无论云南的名字是来自“云彩南现”,还是“彩云之南”,还是“云岭之南”,都紧紧地和一个“云”字联系起来。而且,也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对应地叫作“云北”。可见,“云”即便不是云南的特产,起码,云南的云也独具特点。
云南看云,首先看的是天空。天空是云的背景。天空湛蓝、透明而无限,空气中可以触摸到阳光的震颤。在这样的天空背景下面,云朵才会不受压抑,不受拘束,不被沾染。况且加上了土地的红和植被的绿,想一想,这又是怎样的景色?
云南的云,多的是缀满半个天空,或悬浮成团,或云絮分布如鳞片,无心而舒卷,似乎都懒得去转移。在清晨的时候,喷薄日出染上霞光万道;日暮时分,又被余晖涂抹了悲哀。但是并不能说明,云南的云就缺少变化。
红土地上的云朵
大理的苍山十九峰,其中有一座就叫作玉局峰。常常在晴朗的天空下,从玉局峰上升起一朵白云。白云如同孤独的烟柱,越升越高。在高空中,它开始变化、伸展,极尽袅娜之姿态,从而幻化成一卓绝女子。“女子”欠身,向山下的洱海张望。洱海茫茫,一望无尽。“女子”望穿秋水,忧愁成愤,勃然变色,白云从白到灰,由灰入黑。与此同时,洱海烟波浩渺之中,方升起另外一束云柱。两束云柱遥遥对望,可望而不可即。刹那间,天地变色,风起云涌,偌大洱海在狂风的震动下,波涛澎湃犹似奔马,相互撞击如同巨大石块,响如雷霆。天空垂垂欲坠,风势越发凶猛,海水接天而立,海心豁然中开。
玉局峰上的云朵就叫作“望夫云”,是南诏公主的精魂,要探看被镇压在洱海之下的丈夫,精诚所至,海水为开。它又是云信,当地的渔民看见,就会降帆归棹或者停止出海。因此“望夫云”又叫作“无渡”。(www.xing528.com)
玉龙雪山确实像一条巨龙,隐藏在云层之间,很少向世人露出真正面目,所谓神龙见首不见尾。玉龙固然神奇,但是这样的神奇,同样在于裹卷它的腰身的云朵。白云从斜谷山岫生出,如同纱的撕扯,雪的飞扬,而山体更显得坚硬和傲岸。云一时多变,从四面攒起,依山体向上斜卷、积累,越发浓厚,终于包藏整个雪山,而转入阴沉颜色,郁郁成大块。日光变得惨淡,云山水汽淋漓。天风忽来,刚烈有余。大块云团骤然破裂,被天风割成无数碎块,随风疾飞。云朵的边缘染上日光的金色,瑰丽无比,横空飞行,在地面上投下倏忽的阴影。光影斑驳,风流云走,雪山于是灵动,骄空飞翔,战罢玉龙三百万。
像哲人一样,举头望天。狭隘的生活不会造就宽广的心灵,即使身在有限的空间,但依旧可以把眼光放得更高更远。或者,也并不是哲人,没有在探求天空的无限,但是也不妨碍抬头观看云朵。
况且在云南看云,看的也未必尽是云朵。那天上的白云,须臾变成的苍狗,看到的又是什么呢?是空灵,是自由,是浪漫,是飘浮的虚幻,可见的真实,是遥远的理想,旅人永不停滞的脚步……
或者很简单,看见的仅仅是写满天空的心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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