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国学大师钱钟书先生少时有段时期比较淘气懒散,他的父亲只好伺机把他抓去管教;教不会,发狠要打又怕他伯父听见,就拧肉,拧得他全身青一块紫一块的。几十年后,钱太太还就此笑评:痛打也许能打得“豁然开通”,拧,大约是把窍门拧塞了。
这当然只是个笑谈,但钱太太对钱先生不经意的这句笑评却暗合中医里有关气血的一个基本道理:通则不痛,痛则不通。拧会阻滞气血流通,打却可以打开气血流通的通路,加快气血循环。这里,如果您和钱钟书先生一样喜欢“串读”联想的话,可能马上又会想起上面的血液流体理论:拧掐住了通路,阻滞血液循环好理解;为什么“打”反而加快了血液循环呢?其实,这个也好理解,想想在寒冷的冬天,您把被子抱到阳台上暴晒,收被子时大多数人会习惯性地拍打几下。照理说越打越结实的被子该变薄才对,可事实是被子越打越厚了——原因很简单,越打被子棉花中填充进去的空气越多了。
本来,传统医学里气血并论,有个基本观点就是“气行血”,也就是气是驱动力,推动血流动。套用前面水和舟的比方,就相当于说是“舟”推动“水”流动,这个对于我们来讲似乎有点匪夷所思,好像不大合常理。但是,如果我们再想想水蒸气顶起茶壶盖、现代蒸汽轮机带动火车、喷气式飞机的飞行,也就不难理解了。
中医认为,血不仅仅是心脏搏动做功所推动的,而是通过气来推动,顺着经脉运行全身,维持脏腑组织器官的正常功能活动。血液的主要来源,是由脾胃所摄取的水谷精微,化为营气,经过肺的作用,贯注心脉而成。《灵枢·营卫生会篇》说“中焦受气取汁,变化而赤,是谓血”。所以从这个角度,中医称脾胃为气血生化之源。(www.xing528.com)
血和气的关系非常密切,血的生成和运行,有赖于气的化生和推动,故称“气能生血”,“气为血帅”;而气的生成和作用,又有赖于血的滋养,且气必须依附于血才能运行,故又称“血为气母”,“血能载气”。另外,气不仅能使血液在血脉中正常巡行,还能保证血在血脉中不至于溢出,这就是“气能摄血”。正因为气血之间是相辅相成的,所以在病理上,也常互相影响。《素问·调经论》说“血气不和,百病乃变化而生”。比如,气滞可导致血瘀,气虚可引起血虚,反之亦然。
按照我们现代人的观点,血液的血浆主要来源于水,红细胞由人体的骨髓所生发,由血浆溶解和携带各种营养物质和激素,再由其中的血红蛋白携带氧气,白细胞杀菌消毒,这和中医所言是基本吻合的。只不过古人没有我们现代的精密仪器,没法将红细胞、白细胞,以及食物如何消化、转化为营养的生化过程研究得很细,笼统地归之于四气和血液,有点眉毛胡子一把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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