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史籍记载最早的外籍留学生,是东汉洛阳太学的大车且渠,身份是匈奴的伊秩訾王[164]。隋文帝杨坚统一中国之后,与周边国家的经济往来和文化交流发展迅速。唐王朝时期,中国的影响力远远超过当时欧洲的法兰克王国、欧亚之间的拜占庭帝国(东罗马帝国)、西亚及北非的阿拉伯帝国,是世界上最繁荣昌盛、最文明进步的国家。唐代的对外开放政策不仅促进中国与周边国家的交往,而且使中华文明迅速走向世界。唐代与中国交往最密切者是日本。据史料记载,日本曾4次派出“遣隋使”,19次派出“遣唐使”到中国学习,其主要目的是学习中国文化。631年到894年的264年间,日本先后任命20名遣唐使,其中有3次因故未成行,有1次是为预防航海风险同时任命两名使臣,有3次是陪送唐王朝“遣日使”回国,被称为“送唐客大使”,“另有一次为入唐日使久客未归,特派使团迎接的‘迎入唐大使’”[165],“故真正名实相符的遣唐使只有12次”[166]。
日本是中国东北方向的海外邻国。井上清先生言:“直到公元三世纪,当时日本社会几乎还是完全孤立在列岛上。从那以后,通过朝鲜接触了中国的文明,在中国文明的巨大影响下,到公元四至五世纪就渡过了野蛮阶段,进入了文明阶段。”[167]《后汉书》记载,公元57年正月,“倭奴国王奉贡朝贺,使人自称大夫,倭国之极南界也。光武赐以印绶。”[168]这是日本使臣首次朝见中国皇帝。当时的中国皇帝是汉光武帝刘秀,当年3月29日,62岁的刘秀因病辞世。1784年,日本九州福冈县农民在修建水渠时,竟然发掘出刘秀赐给日本的这枚金印,印文是“汉委(倭)奴国王”5个篆书汉字,印面为正方形,金质蛇纽,边长2.3厘米(1汉寸),通高2.2厘米,印台高0.9厘米,重量108.7克。后来明治天皇下令将这枚金印定为国宝;1954年,裕仁天皇再次将这枚金印定为一级国宝,并发行纪念邮票。
日本遣唐使航行路线
631年,日本“遣使献方物。太宗矜其道远(唐太宗怜惜其路途遥远),敕所司无令岁贡(指示有关部门不要求日本每年入贡),又遣新州刺史高表仁持节往抚之(安抚)。(高)表仁无绥远之才(高表仁没有外交才干),与王子争礼(与日本王子争执礼仪),不宣朝命而还(没有履行安抚的使命就回来)”[169],这是日本遣唐使首次到长安,结果与中国回访的“遣日使”发生礼仪之争,弄得不欢而散。645年6月,日本中大兄皇子发动政变,杀死权臣苏我入鹿,拥立孝德天皇即位,建元“大化”,随即推行改革,史称“大化革新”。为推动日本社会进步,中大兄皇子决定继续派遣唐使到中国学习。648年,日本“附新罗奉表,以通起居”[170]。这就是说,日本通过朝鲜半岛的新罗国,向唐太宗上表致以问候。653年,日本再次派出大量留学生和留学僧到中国学习。据池步洲先生研究,为预防航海风险,中大兄皇子特意组成两个各有120人的使团:北路使团以吉士长丹担任大使,吉士驹任副使;南路使团以高田根麿(mǒ)担任大使,扫守小麿任副使。结果南路使团在独岛(竹岛)附近海域失事遇难;北路使团则顺利到达长安,并于第二年七月返回日本。654年二月,吉出长丹使团尚未返航,中大兄皇子就迫不及待派出第3次遣唐使团,并在遣唐大使河边麻吕、副使药师惠日之上,设置以高向玄理出任的“押使”,用意是提高使团规格以引起唐王朝重视。高向玄理和药师惠日,都曾经到中国留学,回国后成为“大化革新”的核心人物。
日本第1—5次遣唐使团的规模比较小,每次出动不超过两艘船,航行路线主要是“北线”,也就是“新罗道”。所谓“新罗道”,据说就是“徐福东渡”的航线,即横渡对马海峡,然后沿朝鲜半岛、辽东半岛、山东半岛航行,从登州(山东烟台市蓬莱市)或莱州(山东烟台市莱州市)进入中国。这条航线航程较长,需要航行50天左右,但由于主要是沿岸近海航行,相对比较安全,是一条保守路线。这一阶段,日本遣唐使到中国的主要任务就是买书。《旧唐书》记载:“所得赐赉,尽市文籍,泛海而还。”[171]
660年,朝鲜半岛3国发生战乱,高句丽(朝鲜半岛北部及中部)、百济(朝鲜半岛西南部)联合日本进攻新罗(朝鲜半岛东南部),唐王朝出兵援助新罗。663年三月,日军派出2.7万余人参与进攻新罗。当年八月,日军主力1万余人及战船千余艘与唐军展开“白江之战”,唐将刘仁轨以7000余人及170余艘战船,击毁日军战船400余艘,获得4战4捷,迫使日军退出朝鲜半岛。此后日本遣唐使团更加注重学习中国文化,甘愿接受“蕃国”待遇。《新唐书》记载:“咸亨元年(670年),(日本)遣使贺平高丽(派使臣祝贺中国平息高丽战乱)。后稍习夏音,恶倭名,更号日本。”[172]这就是说,到唐高宗李治时期,日本人才弄懂“倭”字的含义有轻蔑不雅之意,决定以“国近日所出”[173],将国名改为“日本”。据《隋书》记载,日本遣隋使的国书一直以“日出处天子致书日没处天子”[174]相称。702年,日本遣唐使团的国书开始自称“天皇”。其实“天皇”的称号,正是武则天的一项政治发明。674年,武则天为篡夺皇权,刻意将唐高宗李治改称“天皇”,自己称“天后”,准备改朝换代。可见日本“天皇”的称号,也是到中国学习的收获之一。
日本第6~9次遣唐使团,规模扩大到4艘船,人数达500余人,主要是加派更多的留学生及留学僧。为缩短航行周期,航线也改取“南岛路”。所谓“南岛路”,就是从九州沿琉球群岛南下,然后横渡东海进入长江口,最后经过运河、黄河、渭河,直到长安,航海时间大约可以缩短一半,但海损风险也随之增大。
日本最后3次派出遣唐使团,是光仁天皇和仁明天皇时代。此时唐王朝惨遭“安史之乱”的破坏,长安城已面目全非,国力急剧衰落。而日本则经过上百年的锐意进取,国力大为增强。尽管日本遣唐使团仍保持4艘船的规模,最多时曾达到651人,但学习热情却大不如前。无论是遣唐使团官员,或是留学生、留学僧,几乎都是为考察研究某些具体问题到中国,显得来去匆匆,浅尝即止,其航行路线也全部改走“大洋路”。所谓“大洋路”,就是从日本值嘉岛(长崎五岛)南下,直接横渡东海进入长江口。这条航线虽然航程更短,但由于沿线没有岛屿作依托,海损风险也更大。
日本遣唐使团的设置通常有大使、副使、判官、录事各1人,号称“遣唐四官”。有时也设置两名大使,多名副使,并在大使之上另设“执节使”或“押使”,以提高使团的规格。使团的核心成员主要是外交官员和贸易官员,随行人员包括医师、阴阳师、画师、乐师、翻译、工匠、船匠,人数最多者还是留学生、留学僧、请益生,以及还学生。所谓“请益生”,就是到中国进行短期学习考察的专家或研究生;所谓“还学生”,也就是兼有学习任务的遣唐使团官员,必须在使团逗留期间参与学习,然后随同使团一道返还日本。
日本对“遣唐四官”的选择非常严格,既要风度优雅、仪表堂堂,又要具备较高的汉文化修养。“遣唐留学生”的选拔条件也比较高,要求贵族家庭出身,年龄17—19岁,身材相貌及素质潜能出众。一旦入选,留学生的待遇也相当高,所获赏赐几乎与遣唐副使相当。日本“遣唐留学生”的代表人物就是阿倍仲麻吕和吉备真备。
阿倍仲麻吕
阿倍仲麻吕是日本孝元天皇的后裔,其父亲阿倍船守是中务省(内务部)大辅(第一副部长)。717年十月,18岁的阿倍仲麻吕到长安国子监留学。721年,阿倍仲麻吕考中进士,被唐玄宗李隆基任命为左春坊司经局校书(从9品)。728年,阿倍仲麻吕升任左拾遗(从8品)。731年,阿倍仲麻吕升任左补阙(从7品)。此后逐渐升任卫尉少卿(从4品)、秘书监(从3品)兼卫尉卿(从3品),被唐玄宗赐名“晁衡”,与著名诗人李白、王维等人成为挚友。753年,阿倍仲麻吕奉命出使日本。754年春,阿倍仲麻吕在返唐途中遭遇风浪失踪,随行180余人渺无音讯,李白闻讯后悲痛赋诗:“日本晁卿辞帝都,征帆一片绕蓬壶(古代传说东海中有方壶、蓬壶、瀛壶3座仙山)。明月不归沉碧海,白云愁色满苍梧(古代传说中的东海大山,后飞落为九嶷山)。”[175]755年六月,漂流到驩州(越南义安省荣市)的阿倍仲麻吕,以及幸存者10余人辗转回到长安,阿倍仲麻吕被重新任命为左散骑常侍(从3品)。761年,阿倍仲麻吕被唐肃宗李亨任命为安南都护(正3品),767年,阿倍仲麻吕调回长安任光禄大夫(正3品)兼御史中丞(监察部副部长)。770年正月,71岁的阿倍仲麻吕病逝于长安,被唐代宗李豫追赠为潞州(山西长治市)大都督(从2品)。
吉备真备与阿倍仲麻吕同期到中国学习,留学时间长达17年,精修中国的“三史(史记、汉书、后汉书)”、“五经(周易、尚书、诗经、礼记、春秋)”,以及名刑、算术、音韵、书法。学成回国之后,吉备真备出任大学寮助教,指导大学生400余人学习中国的“六道”,开设五经、三史、明法、算术、音韵、籀篆(zhòu zhuàn,篆书)等6门课程,引发日本学制改革,使日本教育突破经学本位的局限,形成纪、传、道并重的格局。此后吉备真备先后出任中宫亮、右卫士督、东宫学士、春宫大夫、右京大夫、大宰大贰、西海道节度使、东大寺营造长官兼中卫大将、中纳言、大纳言等官职,最后升任右大臣(副首相),成为日本政界的杰出人物。
随同日本遣唐使团到中国留学者,还有大量的“留学僧”,空海法师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空海到中国时只有7岁,被安排到长安西明寺学习,后来拜长安青龙寺密宗高僧惠果为师。惠果十分欣赏空海的悟性,授其法号为“遍照金刚”。空海法师学成回日本后,曾先后担任“少僧都”、“大僧都”,成为日本佛教的掌门人。其实空海在中国学有所成的本领,最突出者并不是“佛法”,而是书法。空海在长安西明寺学习期间,特别崇拜王羲之、王献之父子,以及欧阳询、虞世南的书法,终日苦练,深得中国书法的神韵,成为兼通楷、行、草、隶、篆5种书法的名家,被誉为“五笔和尚”,后来与嵯峨天皇、桔逸势并称为日本书法的“三笔”。他当年写给师兄最澄的亲笔信,被称为《风信帖》,现存于京都护国寺,号称日本国宝。
【注释】
[1]魏征《隋书》第777页。
[2]同上书第793页。
[3]同上。
[4]孙培青《中国教育史》第152页。
[5]魏征《隋书》第181—182页。
[6]同上书第1706页。
[7]杨树藩《中国文官制度史》(黎明文化事业股份有限公司1983年版)第195—196页。
[8]魏征《隋书》第790页。
[9]同上。
[10]同上书第791页。
[11]长孙无忌《唐律疏议》(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15页。
[12]黄留珠《中国古代选官制度述略》(陕西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第197页。
[13]杜佑《通典》第1册第443页。
[14]魏征《隋书》第25页。
[15]同上书第43页。
[16]同上书第68页。
[17]王定保《唐摭言》(中华书局1960年版)第4页。
[18]同上书第159页。
[19]欧阳修《新唐书》(中华书局1975年版)第1161页。
[20]欧阳修《新唐书》第1161页。
[22]欧阳修《新唐书》第1165页。
[23]王定保《唐摭言》第13页。
[24]同上书第2卷第16页。
[25]同上书第18页。
[26]欧阳修《新唐书》第5487页。
[27]程千帆全集》(河北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第8册第6—7页。
[28]同上书第3页。
[29]杜佑《通典》第1册第353页。
[30]同上书第10册第8024页。
[31]赵贞信《封氏闻见记校注》(中华书局2005年版)第23页。
[32]王溥《唐会要》(京都中文出版社1978年版)第1382页。
[33]《全唐诗》(中华书局1999年版)第4册第2644页。
[34]马其昶《韩昌黎文集校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版)第155页。
[35]同上。
[36]杜佑《通典》第1册第444页。
[37]同上书第420页。
[38]王定保《唐摭言》第4页。
[39]同上。
[40]同上。
[41]同上书第43页。
[42]李国钧主编《中国教育制度通史》(山东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第2卷第463页。
[43]同上。
[44]司马光《资治通鉴》(中华书局1956年版)第6857页。
[45]司马光《资治通鉴》(中华书局1956年版)第6558页。
[46]杜佑《通典》第1册第354页。
[47]王溥《唐会要》(日本京都中文出版社1978年版)第1022页。
[48]杜佑《通典》第1册第354页。
[49]同上。
[50]同上书第354—355页。
[51]同上书第355页。
[52]同上。
[53]李林甫《唐六典》第160页。
[54]同上。
[55]杜佑《通典》第1册第355页。
[56]杜佑《通典》第1册第355页。
[57]欧阳修《新唐书》第1170页。
[58]同上。
[59]李林甫《唐六典》第160页。
[60]欧阳修《新唐书》第1165页。
[61]同上。
[62]同上。
[63]同上书第1166页。
[64]欧阳修《新唐书》第1166页。
[65]同上书第1167页。
[66]同上。
[67]同上。
[68]同上。
[69]同上书第1168页。
[70]同上。
[71]同上书第1167页。
[72]同上书第1160页。
[73]欧阳修《新唐书》第1210页。
[74]同上书第1294页。
[75]王溥《唐会要》第1404页。
[76]杜佑《通典》第1册第362页。
[77]王溥《唐会要》第633页。
[78]欧阳修《新唐书》第1214页。
[79]同上书第1244页。
[80]同上书第1245页。
[81]同上书第1244—1245页。(www.xing528.com)
[82]同上书第1245页。
[83]同上。
[84]同上。
[85]欧阳修《新唐书》第1245页。
[86]同上。
[87]同上。
[88]李景荣《千金翼方校释》(人民卫生出版社1998年版)第440页。
[89]同上书第441页。
[90]欧阳修《新唐书》第1215页。
[91]同上。
[92]同上书第1215—1217页。
[93]同上书第1216页。
[94]同上书第1217页。
[95]同上书第1216页。
[96]同上书第1253页。
[97]欧阳修《新唐书》第1253页。
[98]同上书第1222页。
[99]同上。
[100]同上书第1245页。
[101]同上书第1246页。
[102]刘昫(xù)《旧唐书》(中华书局1975年版)第4940页。
[103]司马光《资治通鉴》第5976页。
[104]刘昫《旧唐书》第37页。
[105]郭家齐《中国古代学校》(商务印书馆1998年版)第103页。
[106]王溥《唐会要》第634—635页。
[107]司马光《资治通鉴》第6832页。
[108]欧阳修《新唐书》第1180页。
[109]同上书第960页。
[110]《礼记正义》第630页。
[111]同上。
[112]《辞源》(商务印书馆1983年版)第3145页。
[113]杨天宇《周礼译注》第326页。
[114]欧阳修《新唐书》第9页。
[115]刘昫《旧唐书》第48页。
[116]同上书第211页。
[117]王溥《唐会要》第447页。
[118]同上书第642页。
[119]李林甫《唐六典》第558页。
[120]王溥《唐会要》第1161页。
[121]欧阳修《新唐书》第1161页。
[122]李林甫《唐六典》第83页。
[123]欧阳修《新唐书》第1393页。
[124]欧阳修《新唐书》第1403—1405页。
[125]同上书第1393页。
[126]同上书第1394页。
[127]李林甫《唐六典》第128—129页。
[128]杜佑《通典》第1册第970页。
[129]同上。
[130]欧阳修《新唐书》第1397页。
[131]王溥《唐会要》第1678页。
[132]欧阳修《新唐书》第1396页。
[133]李林甫《唐六典》第79页。
[134]杨伯峻《论语译注》第68页。
[135]刘昫《旧唐书》第5053页。
[136]《全唐诗》(中华书局1999年版)第3册第1796页。
[137]欧阳修《新唐书》第5779页。
[138]同上。
[139]同上。
[140]詹瑛《李白全集校注汇释集评》(百花文艺出版社1996年版)第7册第4016页。
[142]刘昫《旧唐书》第2601页。
[143]同上书第2594页。
[144]同上书第4122页。
[145]欧阳修《新唐书》第5645页。
[146]同上。
[147]刘昫《旧唐书》第5122页。
[148]同上书第4974页。
[149]欧阳修《新唐书》第4519页。
[150]刘昫《旧唐书》第4327页。
[151]《元稹集》(中华书局1982年版)第355页。
[152]欧阳修《新唐书》第4854页。
[153]同上书第245页。
[154]同上书第249页。
[155]道宜《释迦方志》(中华书局2000年版)第122页。
[156]李林甫《唐六典》第125页。
[157]王溥《唐会要》第837页。
[158]欧阳修《新唐书》第1343页。
[159]同上书第9页。
[160]王溥《唐会要》第636页。
[161]刘昫《旧唐书》第43页。
[162]同上书第2603页。
[163]同上书第71页。
[164]范晔《后汉书》第1126页。
[165]池步洲《日本遣唐使简史》(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83年版)第14页。
[166]同上。
[167]井上清《日本历史》(天津人民出版社1974年版)第1页。
[168]范晔《后汉书》第2821页。
[169]刘昫《旧唐书》第5340页。
[170]同上。
[171]刘昫《旧唐书》第5341页。
[172]欧阳修《新唐书》第6208页。
[173]同上。
[174]魏征《隋书》第1827页。
[175]詹锳《李白全集校注汇释集评》第7册第3749页。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