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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私学:乡闾塾学与书院的发展

时间:2023-11-2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唐代的科举考试不仅促进了官学发展,同时也促成了私学兴旺。据专家研究,唐代的私学主要有5种形式,即:隐居自学、乡闾塾学、私人学馆、家庭教育、佛寺教育。中国古代的社会经济主体是小农经济,特别受制于自然环境,被称为自然经济。更有现职或退休官员,出于育人的热忱,也纷纷自办家学,跻身于私学之列。唐代后期的书院,就是规模更大的私学。由此可见,唐代的乡闾塾学确实是藏龙卧虎之地。

唐代私学:乡闾塾学与书院的发展

唐代的科举考试不仅促进了官学发展,同时也促成了私学兴旺。据专家研究,唐代的私学主要有5种形式,即:隐居自学、乡闾塾学、私人学馆、家庭教育、佛寺教育。

一是隐居自学。中国古代的社会经济主体是小农经济,特别受制于自然环境,被称为自然经济。这种自然经济的主要特征是封闭性和分散性,从而导致群体意识淡漠,使中国古代的封建专制尤为突出。这种封建专制使中国知识分子的人格被严重扭曲:或曲意奉承、媚事权贵,高居朝堂之上;或冷眼旁观、置身事外,隐居山林之间。这正如孔子所言:“用之则行(受到任用就放手大展宏图),舍之则藏(得不到任用就隐居独善其身)。”[134]于是形成中国知识分子的两大群体:官僚与隐士;隐士进而做官称为“入世”,官僚退而隐居称为“出世”。中国史籍记载最早的隐士就是许由。据《庄子》所言,许由隐居不肯入世,尧帝想让他君临天下,于是到深山老林中找到许由,恳切地说:

[5]张耿光《庄子全译》第8—9页。

许由却回答说:

[6]同上。

由此可见,许由隐居不仕的理由只是认为没有必要,而更多的隐士则是蓄势待发或逃避现实。商周之际的著名隐士姜太公及伯夷、叔齐,春秋时期的著名隐士介之推,战国时期的著名隐士段干木,秦汉之际的著名隐士商山四皓,几乎都属于后者。魏晋之后,南北分裂,政局动荡,隐士的队伍迅速扩大,竹林七贤与“归去来兮”的陶渊明更是名噪一时,此时归隐的目的多是规避政治风险;唐代的隐士则多是学习研究型,隐居的目的是闭门修炼、待价而沽,使隐居成为一种私学教育形式。盛唐著名诗人李白,“少与鲁中诸生孔巢父、韩沔、裴政、张叔明、陶沔等隐于祖徕山(山东泰安市岱岳区祖徕镇境内),酣歌纵酒,时号‘竹溪六逸’”[135]。后来“竹溪六逸”都入世做官。时隔多年之后,李白还曾吟诵:“昨宵梦里还,云弄竹溪月”[136],显然对那段开放式的学习生活仍然颇有怀念之情。盛唐著名诗人孟浩然,是孟子第33代孙,早年隐居自学于鹿门山(湖北襄阳城东南约15公里)。40岁后,孟浩然到长安求学,“尝于太学赋诗(曾经在太学赋诗),一座嗟伏(使在座学者一致叹服),无敢抗(没有人敢于和他比试)。张九龄王维雅称道之(当时享有诗坛盛名的张九龄、王维也很赞赏孟浩然)”[137]。王维“私邀入内署(私下邀请孟浩然到他任职的太乐署),俄而玄宗至(不一会唐玄宗来视察),(孟)浩然匿床下(孟浩然急忙藏到床下),(王)维以实对(王维如实向唐玄宗报告),帝喜曰:‘朕闻其人而未见也(我听说这个人可惜没有见到),何惧而匿(何必要害怕藏起来)?’诏(孟)浩然出。帝问其诗,(孟)浩然再拜,自诵所为(自己吟诵所作的诗篇),至‘不才明主弃’之句,帝曰:‘卿不求仕(你自己不出来做官),而朕未尝弃卿(我并没有嫌弃你),奈何诬我(为何要诬陷我)?’因放还(因此将孟浩然放还回籍不予录用)”[138]。孟浩然虽入仕受阻,但仍我行我素,怡然以处士(以清高自处的知识分子)自居。734年,“采访使韩朝宗约(孟)浩然偕至京师(一起到首都长安),欲荐诸朝(打算将孟浩然推荐给朝廷)。会故人至(此时恰好有老朋友来访),剧饮欢甚(孟浩然兴致勃勃地与老友开怀畅饮),或曰(老友提醒他):‘君与韩公有期(韩公约你一起上路)。’(孟)浩然叱曰:‘业已饮(我正在饮酒),遑恤他(哪里顾得上他)!’卒不赴(终于不肯赴约)” [139]。这位韩朝宗是当时的重量级人物,被他推荐到朝廷任职者不可胜数,后因出任荆州长史(秘书长),被时人尊称为“韩荆州”。恃才自傲如李白者,也曾经写过著名的《与韩荆州书》,表示“生不用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140],希望得到韩朝宗的引荐。孟浩然竟然不屑一顾韩朝宗的主动约请,也可见当年隐士的高傲。

孟浩然(www.xing528.com)

二是乡闾塾学。乡闾塾学就是后来的私塾。按照《说文解字》的解释,所谓“塾”就是“门侧堂也”[141]。古人家中或闾巷大门边均设有堂屋,收获季节可以临时存放瓜果,平时则用于儿童读书识字。唐代的塾学有蒙馆和经馆两类:蒙馆是儿童发蒙读书的学校,主要是识字教育;经馆是青少年或成年人研读经书的学校,目标是科举考试。高门大户聘请名师培养子女者,称为家塾;乡邻宗族合伙办学,培养同姓子弟者,称为族学;富裕人家出钱办学,免费提供读书条件者,称为义塾;穷困书生为养家糊口,也常常开馆办学,实行收费教育,称为馆塾。更有现职或退休官员,出于育人的热忱,也纷纷自办家学,跻身于私学之列。唐代后期的书院,就是规模更大的私学。据《旧唐书》所言,唐代经学大师孔颖达“八岁就学,日诵千余言。及长(成年之后),尤明《左氏传》、《郑氏尚书》、《王氏易》、《毛诗》、《礼记》,兼善算历(并且善于计算历法),解属文(懂得做文章)。同郡刘焯名重海内,(孔)颖达造其门(孔颖达登门造访),(刘)焯初不之礼(刘焯起初不肯以礼相待),(孔)颖达请质之疑滞(孔颖达请求他解答疑问),多出其意表(所提问题多有出人意料的深意),(刘)焯改容敬之(刘焯随即改变态度表示敬重),(孔)颖达固辞归(孔颖达多次告辞),(刘)焯固留不可(刘焯一再挽留却留不住),还家,以教授为务(孔颖达回家之后就以办学为业)”[142]。唐代著名史学家颜师古,是颜之推的孙子,他被推荐出任安养(湖北襄阳市襄州区)县尉不久,就“坐事免归长安(受到别的事件牵连被免职回长安),十年不得调(连续10年没有任职机会),家贫,以教授为业”[143]。由此可见,唐代的乡闾塾学确实是藏龙卧虎之地。

三是私人学馆。唐代开办私人学馆者有3种类型的人物:一是不肯或暂时不肯出仕的知识分子,二是身居官位的知识分子,三是退出官场的知识分子。据史料记载,扶风(陕西宝鸡市扶风县)窦常,“居广陵之柳(居住于扬州一个名叫柳杨的小地方)。结庐种树,不求苟进(不愿附和潮流谋求官职),以讲学著书为事,凡二十年不出”[144],这属于志在教书育人的知识分子类型。白马(河南安阳市滑县)王恭,“少笃学(年轻时勤奋好学),教授乡闾(任教于乡闾塾学),弟子数百人。贞观初,招拜太学博士,讲《三礼》,别为义证(另外撰写考证讲义),甚精博(非常精深博大)。盖文懿、(盖)文达皆当时大儒,每讲遍举先儒义(每次讲经都要列举前代儒学大师的经义),而必畅(王)恭所说(同时也要畅谈王恭的学说)”[145],这显然是一位乡闾塾学教员出身的太学博士。繁水(河南濮阳市南乐县)马嘉运,“少为沙门(年轻时当过和尚),还治儒学(还俗后研究儒学),长议论(擅长议论)。贞观初,累除越王东阁祭酒(多次出任越王府东阁官学的校长)。退隐白鹿山(后隐居河南新乡市辉县市境内的白鹿山),诸方来授业者至千人(各地前来求学者达到一千人)”[146],这就是退职官员兴办私人学馆的事例。唐代名士李元恺,“博学善天文律历,性恭慎(为人谦恭谨慎),口未尝言人之过(从未开口说别人的过错)。乡人宋璟(同乡人宋璟),年少时师事之(年轻时曾向李元恺求学)。及(宋)璟作相(后来宋璟当上宰相),使人遗(李)元恺束帛(派人给李元恺送来感谢师恩的礼物),将荐举之(并准备推荐他做官),皆拒而不答(李元恺一律拒绝不予回应)”[147],这应当是一位不肯攀附权贵,专注于私学教育的模范教师。翼城(山西临汾市翼城县)尹知章,“虽居吏职,归家则讲授不辍,尤明《易》及《庄(子)》、《老(子)》玄言之学,远近咸来受业(远近的读书人都来求学)。其有贫匮者,(尹)知章尽其家以衣食之(尹知章尽其家财给予衣食)”[148],这应当是现职官员热心于私学教育的典型。

四是家庭教育。唐代家庭教育,主要是父兄教导子弟的教育方式。据《新唐书》记载,唐代著名史学家刘知几,“年十二,父(刘)藏器为授《古文尚书》(父亲刘藏器教他学习《古文尚书》),业不进(刘知几学业没有长进),父怒,楚督之(用棍子督促刘知几学习)。及闻诸兄讲《春秋左氏(传)》(等到父亲为其兄长们讲授《左传》时),冒往听(刘知几冒昧去听讲),退辄辨析所疑(回来剖析其中的疑义),叹曰:‘书如是(如果《尚书》也是这样),儿何怠(我岂能懈怠)!’父奇其意(父亲对此很惊异),许授《左氏》(允许他学习《左传》)。逾年(过了一年),遂通览群史(刘知几就通读了各种史书)。与兄(刘)知柔俱以善文词知名,擢进士第(后来中进士),调嘉获主簿(出任河南新乡市嘉获县主簿)”[149],可见家庭教育是刘知几成功的发端。中唐著名诗人元稹(zhěn),是北魏皇族后裔,“八岁丧父。其母郑夫人,贤明妇人也,家贫,为(元)稹自授书(亲自教元稹读书),教之书学(并教授书法)。(元)稹九岁能属文(元稹9岁就能写文章)。十五两经擢第(15岁考中两经科)。二十四调判入第四等(24岁参加调判考试名列第4等),授秘书省校书郎。二十八应制举才识兼茂、明于体用科(28岁参加才识兼茂和明于体用科举考试),登第者十八人(当时录取18人),(元)稹为第一(元稹名列第一)”[150],可见元稹的启蒙老师就是他的母亲。元稹言:“每借书于齐仓曹家,徒步执卷,就陆姊夫师授”[151]。这就是说,元稹的姐夫陆某也是他的老师。唐代著名书法家颜真卿,是颜之推第8世孙,“少孤(年少时丧父),母殷躬加训导(母亲殷氏亲自指导他学习)。及长,博学,工词章,事亲孝(侍奉母亲)。开元中,举进士,又擢制科(又考中制科)。调醴泉尉(出任咸阳市礼泉县尉)。再迁监察御史(升任监察御史),使河、陇(督察河州、陇州的工作)。时五原有冤狱久不决(当时五原郡有冤狱久拖不决),天且旱(而且出现旱灾),(颜)真卿辨狱而雨(颜真卿平反冤狱后天降大雨),郡人呼‘御史雨,”[152]

刘知几

五是佛寺教育。唐代初年,外来佛教已经形成中国本土的禅宗华严宗天台宗,标志着佛教与儒教开始融合。763年11月18日,吐蕃与党项联军20万人攻入长安,拥立吐蕃国舅李承宏(金城公主之弟),唐代宗李豫仓皇逃奔陕州(河南三门峡市陕县);12月3日,唐将郭子仪收复长安,但陇右13州及西域4镇仍被吐蕃军占领达80余年。848年,正当唐王朝下令“大毁佛寺,复僧尼为民”[153]之际,民族英雄张议潮却利用佛教的影响发动沙洲起义,驱除吐蕃占领军,收复陇右,并“以瓜、沙、伊、鄯、甘、河、西、兰、岷、廓十一州归于有司”[154],使唐王朝恢复陇右及西域的统治权。据《释迦方志》所言,“隋代二君三十七年,寺有3985所,僧尼236200”[155],唐代增加到“凡天下寺总5358八所(3245所僧,2113所尼)”[156],僧尼人数约30万。唐人的说法:“一僧衣食,岁计约三万有余(1年约3万文钱以上),五丁所出(5名壮丁贡献的赋税),不能致此(达不到这个数字)。举一僧以计天下,其费可知。”[157]唐代规定,壮丁的贡献包括租、庸、调3个方面。所谓“租”,就是每年向官府缴纳粟2斛(约120公升),或稻3斛(约180公升);所谓“庸”,就是每年服役20天,也可按每天缴纳绢3尺(约0.92米)代役;所谓“调”,就是每年缴纳绢2匹,或者绫2丈(约6.12米),或者布2.4丈(约7.344米),另加绵3两(约202克)、麻3斤(约2.02公斤),“非蚕乡则输银14两(约588克)”[158]。仅是这588克白银的价值,按目前每克白银8.5元计算,也将近5000元人民币。可见佛教的急剧膨胀,确实已经严重影响社会经济的发展。唯一令人欣慰者是随着佛教与儒学的融合,佛寺教育开始将《孝经》、《论语》、《太公家教》、《千字文》、《开蒙要训》等书籍列为教材,对教育的普及有一定推动。尤其是陇右及西域各地,由于佛教影响较大,佛寺较为密集,佛寺教育的汉化作用也就更为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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