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州泉水：名泉、名花、名茶的秘密

但凡提到牡丹花，大家就会不约而同地想起“天彭牡丹蜀第一”。一旦品茶，茶友们忘不了堋口的仙芽，都知道它是中国的古茗第三，而且随着茶神陆羽的名字漂洋过海，扎根日本。然而，有谁知道这些名花、名茶全赖彭州的泉水浇灌润养出来的？

说到彭州泉水，今人的印象恐怕不那么深刻。但它在历史上可大有名气，响亮得因它而设县治。据北宋《舆地广记》、民国《四川郡县志》和山东大学王仲荦著《北周地理志》等记载：“明帝武成二年（560）废东益州和繁县。九陇郡改隶益州，下领九陇县及新设置的青阳、陇泉县。”1989版《彭县志》记载：“陇泉县——据四川省水利电力研究所郭发明等撰文论述——因位于九陇山下，泉源旺盛得名。”这是一千多年前的南北朝时期，彭州浩大的山地很多地方涌泉吐水，且水势很大，泉涌成河。

古湔山，石灰岩质的山岭中，到处涌动、奔流着清澈优质的泉水，汇流几十里的山泉奔流成碧绿的翡翠长带——白水河、玉村河。玉村河经彭门口分东河、西河。东边的古时叫鸭子河，为三星堆的母亲河。西边的古时名湔江，即湔山出水之河。

相传北宋年间，有包文正之称的廉吏赵汴任成都府时，见湔江水洁净，便感叹地说：“为人应如此江清白！”后人为纪念这位清官贤吏，便将湔江改名为青白江。除了洪水季节，青白江都是漫江碧透、满河清澈。它顺九陇山南下，一路流经若干名泉，如三昧水、龙窝子泉、龙洞泉、涌泉、肖家泉等，外加一条跟随十里的泉水河（《彭县志》有载）汇入，水质纯净且水源丰富。

彭州堋口茶

彭州因茶业贸易的繁盛而建堋口县，在历史上极为罕见。它与因泉设县的陇泉县一道成为彭州的独宠，同时也彰显彭州茶的极高地位。天下皆知，四川人优哉游哉、无比闲逸，且对品茶情有独钟。这些茶客皆知好茶耐泡，挨煮且香高，味清爽、清新。这就要求有好水来把难出的高香激发出来，以便香味在品尝者的舌尖滞留，久之有甘甜、清爽、浓醇的厚味。试想，彭州没有好泉，怎能煮出天下名茶？古代陆羽和金头陀禅师就是用三昧名泉煮出堋口茶的名气而著于《茶经》中的。20世纪90年代中期，四川省林科院品茶专家用三昧水同品峨眉竹叶青、蒙顶玉露和堋口仙芽，分别把它们各自味、香、色的潜质都浸泡出来。名泉泡名茶，泡出了别具一格的潜质：高香和舌尖的回味。而彭水泡彭茶，表现更加优秀。

天彭门右首有一座山，叫寿阳山。寿阳山山顶海拔千米处有个“仰天窝”，窝里碧泉森森，与对面牛心山天池，像极了仙子的两汪碧眼，忽闪着多情的眸子。相传彭祖就在这里用仰天窝泉泡煮该山野茶而活了八百岁。这山后人叫它寿阳山，这茶后人叫它寿阳茶，这水后人叫它寿阳泉。因沾了仰天窝仙泉的灵气，周围几十里的茶场都叫仙居茶园，有泉水的地方也跟着叫寿阳泉或长寿泉。

倒叙了茶与泉的关系，我们再回头看看泉与花的缘分。(www.xing528.com)

20世纪90年代中期，中国牡丹专家李家珏、赵孝知等一行几位老师前来考察天彭牡丹。他们看到牡丹的山野味浓，有些许激动，但当关口平坝的几朵彭州紫摆在面前时，这些专家异口同声地夸赞：“美得极致！”

为什么平坝牡丹超过了山地花？这还得在陆游的《天彭牡丹谱》中找答案。

《天彭牡丹谱》花品序第一目录记载：“崇宁中，州民宋氏、张氏、蔡氏，宣和中，石子滩杨氏，皆尝买洛中新花以归，自是洛花散于人间，花户始盛，皆以接花为业，大家好事者，皆竭其力以养花，而天彭之花，遂冠两川……至花户连畛相望，莫得其而姓氏也。天彭三邑皆有花，惟城西沙桥上下，花尤超绝。由沙桥至堋口、崇宁之间，亦多佳品。自城东抵濛阳，则绝少矣。”陆游从花盛的原因说到盛花的地域。此地的花带，从沙桥（现丽春镇）伸延至堋口（丹景山镇关口），下至崇宁（今唐昌镇），“连畛相望”，一片花海，而“城东抵濛阳，则绝少矣”。紧接着在花释名篇中解释淡色胭脂楼“色稍下，独勾氏花为冠”。我们不难看出，当年天彭牡丹主要分布在丽春镇，并以该地为中心，往北直通丹景山关口，往南可至北君平和郫县的唐昌、唐元以及新都新繁等地。这条线就是开篇提到的青白江流域。为什么“艳冠两川”的天彭牡丹会分布在这条青白江流域呢？

这得从牡丹自身的生长特性说起。

天彭牡丹

牡丹与兰花一样，是肉质根，但它不同于兰草的是它属于木本植物，因此它“喜润不喜湿，喜干不喜燥，喜洁不喜污”。青白江流域的土壤是疏松的沙土，浸水性强，夏秋雨季不易湿根，像无病害的兰花根呈白褐色。沙土保证了根系环境湿润中的干，而不是燥。“燥土”没营养孕苞，即使有苞也没营养供至花开。要保持沙土的润和养分，必须勤灌水肥。如果水质不好，水中的污垢就会随着灌水堆积在土壤中，多灌就会厚积污垢，就会影响花质。青白江大多是泉水，经清泉浇灌生长的牡丹自然比山区泥地湿壤生长的牡丹健美而娇艳，所以出现“连畛相望”“花尤超绝”的奇美世界一点也不奇怪！

历代彭州人是幸运、幸福的，因为饮用的是泉水。彭州茶、天彭牡丹是幸运的，因它有名优佳泉的滋养呵护。彭州被誉为“天帝会昌之国，英灵秀出之乡”，大概就是因为它地域内涌动和奔流的清清泉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