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南滚河亚洲象保护的民间知识与文化传统研究成果揭晓

沧源佤族自治县班老乡班老新寨佤医佤药民间医生彭建新老人（图15）在四十多年的行医生涯中，除了精通佤医药理，也注重对当地佤族民间故事的搜集，从而积累了大量的民间故事，被评为沧源佤族自治县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传承人，主要搜集民间动植物故事，在《佤族崇拜大象的来历》（《佤山文化》2017年，第3、第4期）中记述了关于大象的的一些故事：大象是班老佤族崇拜的圣物，他们对大象历来爱护有加：每年农历三月过“贡象节”供奉大象，祈求它保佑寨子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大家好吃好过平平安安。大象，佤名叫“桑”，但是历来却没有人敢对它直其名，都尊称它叫“达”，“达”即老爷爷，老祖宗的意思。人们进山劳动，只要发现大象的粪便，都会对它跪拜磕头，虔诚有加。大象经常残踏庄稼，比如掀翻谷堆甚至推倒地里的窝棚，给村民造成了一定的损失和一定的灾害。尤其是生活在南滚河自然保护区附近的村民，遭受象灾已经是常事，见惯不怪了。尽管如此，村民们不但没有一点责怪大象的意思，反而到大象经常出没的地方，它们的路口处，设宴招待大象，祈求它们保佑，不再危害人们。如何设宴呢？就是在大象路口上摆放一张大篾桌，桌上堆放甘蔗，芭蕉，糖果和糯米粑粑，还点燃蜡烛，撒米花，由长老或头人跪下祈祷，口中念念有词，大意是请求大象宽恕，保护人们。人们给尊敬的“达”献上珍贵供品，请它高抬贵手，绕道而行，别践踏和毁坏庄稼，愿意世代供奉它，祭拜它……如今，在班老乡境内有一些村寨和一些路段，都以大象的名字“桑”来命，比如下班老四组叫“永桑”，有一个寨子叫“公桑”，有一些路段叫“拿松桑”。在很多佤族家的正堂（客厅）的供桌上悬挂着“菩萨骑象”的画……佤族尤其是班老地区的佤族，为什么如此崇拜大象呢？原来，大象救过人类，帮助过人类。

图15　非遗传承人彭建新正在讲述亚洲象的故事（汤永晶/摄）

故事之一：洪荒时代，眼看人类就要被洪水全部吞噬，濒临灭绝，是大象（神象）把少数的人种驮到“莱姆山”山顶上保存下来，人类才不至灭绝，才得以香火不断，延续至今，大象为人类立下汗马功劳，是人类的救星。(www.xing528.com)

故事之二：五百年前，班老人与班洪人一起生活在南滚河对岸的芒库寨子。据说他们是一母所生亲兄弟，班洪人（具体说是芒库人）是老大，现在的班老人是老二。在分家时，父母偏心，在分谷种的时候把煮熟过的谷种分给老二，结果老大种出的谷苗很好，而老二种的谷种却一颗也长不出，颗粒无收。为此，老二决定离开那伤心之地“芒库”，决定迁徒到南滚河对岸的土地上安营扎寨（即如今的班老）。老二一家十多口人来到南滚河边的时候，突然下起倾盆大雨，山洪暴发，河水猛涨，无法过河。他们躲在山洞里等天晴，可一连等了三天，天还是不晴，正在他们干着急的时候，只见他们身后的树林子里走出几只大白象，轮流把一家人驮到河对岸，即如今班老这块热土上。

故事之三：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佤族部落里，有一个大头人叫“达崩”，头人治寨有方，人人拥戴他，他也爱民如子。可是这个头人的老婆（称“什米农”）不会生小孩，头人为此不安，决定娶一个小老婆为他生儿育女，延续后代。头人达崩娶了个穷人家的女孩做他的小老婆。小老婆为他一胎就生了101个娃娃，100个男孩，1个是女孩，人称他们是“一百零一朵花”。可是小老婆在生小孩的时候，正好头人达崩出门做生意，不在家。大老婆见状恼羞成怒，命接生婆把那些娃娃（101个）丢到楼底下让他们都死掉。接生婆照大老婆的吩咐，用黑布把产妇的眼睛蒙上，不让她看见自己生下的娃娃。接生婆把101个娃娃一个个地都丢到楼下，丢完了，又把预备好的101截棍子抱给产妇看……等头人回到家后，大老婆抱出一捆棍子（101根）给头人看：“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小老婆所生的娃娃。”头人信以为真，废除了小老婆的身份。十年后，头人面前出现了100个少年和1个如花似玉的少女，他们不约而同地喊头人：“阿爹，我们是您当年的小老婆所生的娃娃啊！”他们向头人讲述了多年的遭遇……原来，当年他们被接生婆丢下楼后，被养在楼底下的一头母象所收养，它把101个娃娃全藏到自己的肚子里，后来大老婆发现小娃娃藏在大象的肚子里，决定把大象杀死，大象在临死之前夜，把肚子里的那些孩子交给佛寺里的一位大长老收养。总之，大象为人类的繁衍生息作了巨大的贡献，甚至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当你听了这个故事以后，你就会充分理解佤族为什么崇拜大象了。

彭建新老人还向我们口述了很多他搜集到的大象故事：如大象见不得谷草堆、窝铺（即窝棚，山里守地用的简易茅草房），因为谷堆比它高大，要是见到比它高大的东西，大象都会推倒；他还说以前的贡象节更加正规，比现在更加虔诚，现在比较注重形式，内涵较少，以前的贡象节大家会抬着祭祀物品到有大象活动的山里祭祀，还有长老祷告，村民虔诚跪拜，祈求大象保佑，不来破坏庄稼；狩猎时代，大家会猎杀大象当做食物，每家会平均分肉，每家分到的肉味道各不相同，凭运气而定，有的人家分到的肉是猪肉味，有的人家分到的是鸡肉味，有的人家分到的又是老鼠肉味……各家的肉是什么味道全凭运气，故而有大象身上拥有所有动物的肉这一说法（包罗万象），当地人认为大象就是动物之王；大象有同情心，有固定墓穴（象冢），每当象群中有大象要死亡（自然死亡），大象能提前预知自己死亡并赶往墓地，象群中所有大象都会相送，大象死后，同伴会挖一个墓坑来埋葬同伴，并且埋得严实，所以从来没有人在山里看到大象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