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卫香山地处宁夏中部干旱带,因长期干旱,山石风化严重,受山洪冲刷,淤积了大量的沙砾。香山地带丘陵纵横,沙砾遍地。《乾隆中卫县志》载:“然田皆旱地,全赖雨旸时若,乃可种可收。大抵岁旱偏实,十居三四。”香山许多地方,或以水取名,如新水、红泉、窑洞水、三眼井、深井、赵麻井、高家水、党家水、枯水沙河、周家涝坝、梁家水园子,以及西山的营盘水、长流水、干塘子等。在盼水无望的情况下,山区的祖先在这块苦甲天下的地方,为寻找生计,创造和发明了用沙砾压砂保墒种谷、种瓜的做法,使人得以生存。
压砂地多选择在地势较为平坦缓冲地带。沙砾是从山洪沟淤积的沙砾层中取出,铺在荒漠丘陵上。山区人压砂特别辛苦,尤其在过去机械不发达的年代,冬天和开春,天麻麻亮人就起床,带上干粮、背篼、镐和铁锹,有牲口的套上驴车,要到远离家门的荒岭野滩,在山洪沟的土层下,刨砂、背砂、压砂。如遇雨雪天降水,水渗进砾层,砾石层涵养水分,春播下种,秋后可以收获。早先砂地一般种麦子、麻子、胡麻、葵花、籽瓜(山里人叫打瓜子,专门产瓜子的一种瓜。有黑、红瓜子,远近闻名,销往大城市)。压砂地耗费的劳动力特别多,很多人家望而生畏。
“压砂地的历史若追溯起来,恐怕有些年代了。在香山,就流传着这样的俗语,说压砂地是‘苦死老子,吃死儿子,饿死孙子’。一个压砂地,联系了三代人的命运,可见其重要程度。在生产力落后的封建社会、国民党统治时期,山区的运输工具以驴、骡、马、牛为主,牲口驮、人背,劳动十分繁重。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有了较轻便的架子车,配以牲口,才把人从繁重的驮运中解脱出来。那时的山区农民,一个家庭要想压几亩压砂地,除了人背驴驮外,再无其他办法。砾石都在山沟里,经山洪长久冲刷,大都埋在一米多深的泥层和碎石下,把适合压在土层上的砾石刨出来,再背到地里,确实是艰苦而繁重的劳动。因此,那时的压砂地,都是零零星星如山地身上的一个个疤痕,很显眼地摆在取砂石方便的山沟边地上。地压成了,一个家庭就可以吃上几十年的饱肚子,直到土地肥力下降……压砂地的优越性早已被干旱山区的群众认知,不言而喻,家里能有几亩压砂地种,一直是干旱山区农民梦寐以求的事。但是,由于运输工具落后,非人力所为的劳作就能完成的压砂地,使多少人家可望而不可即,这一梦想始终难以成真。
“压砂地是干旱山区人民群众在长期的生产实践中摸索出来的一种耕作方式,也是一种抗旱保收的措施,更是一代又一代的人探索出的生存经验。压砂地能蓄水保墒,减少蒸发,增加地温,防止水土流失,加速作物成熟,不仅可种植粮食,还适宜种植瓜菜经济作物,而且增产效果明显,经济效益可大大提高。
“大集体时,以生产队为单位,在驴拉架子车或者人拉架子车的运输条件下,一些生产队利用冬闲也压砂。可是一个冬天只能压几十亩地,仍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吃饭问题,更不要说在瘠薄的土地上致富。压砂地不只是一种繁重的劳作,更是一项工程。”(张永生:《感动地带》)
中卫市成立后,市委、政府将山区群众热切盼望、热衷于发展的压砂地——压砂瓜,确立为山区群众脱贫致富的主导产业来抓,压砂地才有了历史性的突破。(www.xing528.com)
在有机械压砂后,山区农民做过计算,压一亩地需要拉15卡车沙砾,一卡车沙砾若按8立方计算,15卡车就是120立方。但是在人背驴驮的时期,这个数字就让人望而却步了。
在干旱山区,一亩压砂地平常年景能收一二百斤粮食,年景好时产量高些,最多收三四百斤,好处是即便遇上大旱之年,压砂地也不至于绝产,起码还能收些口粮回来。
中卫市委、政府将香山地区确定为硒砂瓜产业基地后,香山的压砂地迅猛发展,几年时间压砂地达到100多万亩。在解决压砂地老化退化的同时,科研人员又研制出压砂地种瓜间植枣树,香山乡冯庄的枣林即是。
现在,“走进香山腹地,在香山乡与兴仁镇相连的一片开阔的盆地上,到处是蓝色的砾石,铺开来,舒展起伏,和蓝天相映成趣。这蓝色和香山的峁岭形成一种颜色的反差,一种是灰突突的焦黄,一种是蓝幽幽的青蓝。且不要轻看了这蓝色,这可是这地方的人们多少年才能圆成的一个梦。如果你是外地人,没有目睹过这种耕作方式,或许会惊诧不已,砾石滩上怎么长粮食?石头缝里怎么长西瓜?怕是胡吹哩!你的疑问没有错,假如你看过了荒凉的戈壁滩,自然要把那种印象和这种现实对接起来。但是,此地非彼地,在自然状态下那叫戈壁滩,在人为条件下这叫压砂地。压砂地,顾名思义,当然是砂砾压成的地。家有几亩压砂地,在生产力落后的过去,一直是干旱的香山地区和海原一些地方农民梦寐以求的事。”(张永生:《感动地带》)
压砂地,不仅压出了一个历史和现代的对接,压出了一个闻名全国的产业,压出中卫市对外的一张“绿色名片”,也压实了山区群众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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