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皇陵裕陵：多次分歧的重殓与盗案真相

清皇室人员重殓裕陵地宫尸骨时发现，裕陵地宫的六具棺椁有五具棺椁的外椁都被砍坏，其中包括乾隆帝的棺椁。乾隆帝的棺椁是在被炸坏的石门下压着的，其椁盖被移开一半，其内棺棺盖被砍开一个大洞。

当时，清皇室善后人员在裕陵地宫修缮了三具棺椁，这三具棺椁的情况和位置是这样的：乾隆帝棺椁摆放在棺床正中的棺位上，里面装殓着乾隆帝、孝贤纯皇后、慧贤皇贵妃、哲悯皇贵妃、淑嘉皇贵妃五人遗骨；乾隆帝棺椁之右一（西一）即原本的孝仪纯皇后棺椁的位置，依旧摆放一具棺椁，棺椁内装殓着未腐烂的孝仪纯皇后遗体；乾隆帝棺椁之左一（东一）即原本的孝贤纯皇后棺椁的位置，摆放一具棺椁，里面装殓着被盗之后残留的“衾襚等物”。并且所有棺椁都需要重新漆饰贴金。

重殓裕陵地宫后棺椁摆放位置示意图

当清皇室重殓人员在地宫里将六个人的头颅骨找齐后，接着又出现了一个难题，即哪些骨头是皇后的，哪些是皇贵妃的，不能辨认。唯有乾隆帝的骨头还能识别，因为乾隆帝的身体魁梧高大，他的骨头也比别人的粗大。更为独特的是，他的骨头皆为紫黑色，股骨和脊骨上还带着皮肉。

如何重殓这一帝二后三皇贵妃的遗骨，在清皇室“详查筹办东陵被盗善后事宜小组”人员之间发生了严重的分歧。载泽、溥伒、宝熙主张一人一棺，分棺而殓；耆龄、陈毅主张合棺而殓；溥侗主张回天津去请示溥仪。陈毅认为回津请旨的方法不妥。他说：一旦皇上也拿不出好的方法，还不是仍然让我们出主意吗？我们宁可犯错误，也不能把责任推给皇上。载泽、耆龄等人都同意陈毅的看法。耆龄始终主张合棺而殓，他说葬在同一地宫，是谓“同穴”。既然能够同穴，为什么不可以同棺？这时载泽、溥伒也只得默认了。于是决定合棺而殓，并使用原来的棺椁。因外椁已被破坏了，实在不能再用，只得使用内棺。将乾隆帝的内棺安放在原来正面棺床的正中位置。在棺内铺了五层黄龙绫缎褥，先将乾隆帝的遗骨放在中间，其他四位后妃的遗骨分别摆放在乾隆帝遗骨的两侧。然后在上面盖了三层黄龙缎被。载泽又将当年得到的光绪帝的两件遗念，即一件龙袍、一件衮服盖在被上。又将那具完整女尸殓入乾隆帝棺西侧的棺中。将地宫内那些糟烂的被褥等丝织物装入东侧的棺中，盖上棺盖。载泽、耆龄、宝熙、陈毅等人退出。由徐榕生、志林督率工役封漆棺口，放平石门，堆放残破的棺椁木片。第二天掩闭石门、填砌隧道。联想起“武功十全”的乾隆大帝，联想起他精美绝伦、举世罕见的地宫，如今竟落得如此下场，留给后人的除了悲哀，就只是遗恨了。

在参加东陵重殓的人员中，耆龄、宝熙、陈毅、徐榕生（也叫“徐埴”）都对这件事做了详细的笔记。这为我们今天了解东陵大盗案，留下了珍贵的第一手资料。他们的日记各有千秋，但论详细以徐榕生的日记为最。在这些日记中有以下七件小事值得我们注意：

第一件是徐榕生在日记中，特别强调了在东陵大盗案发生后，社会上流传的盗陵匪兵因争抢慈禧陵地宫珍宝发生自相残杀、曾死两个人、尸体留在地宫内的传闻，纯属子虚乌有。

第二件是裕陵地宫内的积水，不是来自地面上的渗水，而是来自地下泉水。前面已引用了他日记中的这方面的内容。(www.xing528.com)

第三件是徐榕生尽管在裕陵地宫里只待了几天，但他已敏感地觉察到了裕陵地宫方向与裕陵地面建筑的方向不一致。他在日记中是这样说的：“裕陵地宫内山向与外间明楼、隆恩殿方向不同，盖内渐转偏西也。”

第四件是农历七月，淫雨连绵的季节已过，但裕陵地宫里的积水仍有四尺多深。徐榕生曾乘着笸箩进入地宫探视。地宫的积水是他们借用马兰峪的孝陵礼部金银器皿库的抽水机抽出的。

第五件是徐榕生的日记清楚地告诉我们：今天我们看到的慈禧的带“佛”字的龙袍曾被匪兵盗出地宫，后又被弃在陵外，被当地村民拾得。

第六件是这次重殓裕陵遗骸，为了堵住地宫内泉水，他们中曾有人建议用黄土将地宫中的金券完全填实。因此事关系重大，未敢擅行。这一建议，不知是否对清朝某些王爷园寝地宫内全被黄土填实的现象有所启发呢？

第七件是重殓裕陵地宫尸骨完毕后，填砌隧道及封闭地宫的盗口，共用了八千斤石灰。但根据后来重新开启裕陵地宫情形看，好像没有用这么多石灰。

【注释】

[1]宝熙：爱新觉罗·宝熙，字瑞臣，又号沉庵，清宗室，正蓝旗人，光绪十八年（1892）进士，授编修，官至学部左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