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墓地宫的清理和容妃头骨的发现,给研究清朝陵寝和容妃带来了难得的机会和方便,同时也极大地推动了当地旅游工作,这自然使清东陵文物保管所的干部职工感到格外兴奋。但他们并没有沉浸在眼前的欢乐之中。接下来便是研究容妃、宣传容妃。于是,他们一方面加紧撰写有关容妃的研究性论文,以引起有关专家学者的关注,进一步扩大影响力,另一方面抓紧对这次清理容妃墓地宫工作做更多的宣传。为配合裕陵妃园寝对外开放,在裕陵妃园寝享殿举办了“香妃展”。当时,作为清东陵文物保管所研究人员的徐广源比任何人都要忙碌,为了研究容妃,他多次跑到北京故宫和中国第一档案馆,查找清宫档案,并先后在许多报纸、杂志上撰写关于容妃的研究文章。
1980年2月26日,徐广源在《光明日报》上以“清东陵文物保管所”的名义发表文章《考证香妃事迹实物的新发现》。
清朝后妃用的描金夔凤象牙梳具
考证香妃事迹实物的新发现清东陵文物保管所
新疆喀什的“香妃”墓,建筑宏伟,遐迩闻名,但实际是附会;而河北清东陵的容妃墓,实即传说的“香妃”墓。容妃在乾隆皇帝的妃嫔中并非显赫人物,由于一些无聊文人舞文弄墨,把一个容妃写得神乎其神,在新中国成立前似乎成了清朝一大疑案。“香妃”就是乾隆皇帝的容妃,经过许多学者的考证,已成定论。但有关容妃的信仰、卒年和葬地等问题还在讨论中。最近由于自然和人为的破坏,容妃墓前的阶石塌陷,地宫露出,使我们有机会进入容妃地宫进行考察。容妃墓虽然几经匪徒盗掘,但地宫内残存的衣物、棺木、文字资料等,为考证容妃提供了难得的新证据。
容妃信奉伊斯兰教
《清史稿·后妃列传》记载:“容妃,和卓氏,回部台吉和扎麦女。初入宫,号贵人,累进为妃。薨。”在其他一些著述中以及各种传说,都认为她是信仰伊斯兰教的维吾尔族女子。这次通过容妃地宫的实地考察,得到了确凿的证据。容妃棺木的正面和两侧,都有手书的阿拉伯文金字。由于地宫渗水,棺木长期浸泡,只有棺木正面还依稀看到几行文字。译成汉文,是伊斯兰教所信奉的经典《古兰经》的开头“以真主的名义……”。下面文字,缺笔较多,模糊不清。在清代,后、妃棺木上大都用梵文书写经咒,用以超度死者亡灵进入极乐世界,而容妃棺木上独特地书写着阿拉伯文《古兰经》,这就清楚地告诉我们,死者生前是信奉伊斯兰教的,这与文献记载和传说相吻合。
关于容妃是信奉伊斯兰教的回女,在历史档案中还可以得到进一步的证实。在容妃死后的大量遗物中,有两件回子朝衣(《宫中杂件》)。容妃入宫的前八年未穿戴过满洲朝服、朝冠、吉服。直到乾隆三十三年六月从嫔升为妃时才特地为她做了满洲朝服、朝冠、吉服(《内廷赏赐例》)。从目前我们所查到的容妃在宫中二十八年里所得到的赏赐饭菜看,尽属回民所食用的羊肉、鸡、鸭和素菜等菜肴。在乾隆三十六年容妃陪同乾隆皇帝到泰山、曲阜时,二月十五日、三月初八日、三月十四日、四月初四日这四天,皇帝赏给其他妃嫔的菜肴有“猪肉馅粘团”“猪皮冻”“猪肚”等,而赏给容妃的却是“春笋拌豆腐干”“羊他他士”“麻酥锅渣”“豉豆粥”“油炸果”等。乾隆四十三年,乾隆皇帝偕容妃及其他妃嫔出游盛京,有人把在围场打得的一只野猪、一只狍子进献给皇帝。皇帝分赏给颖妃、惇妃、顺妃、诚妃、循妃每位野猪肉一盘,而独赏容妃狍肉一盘。这说明,乾隆皇帝对她的宗教信仰、风俗习惯,确实十分尊重。
容妃死于乾隆五十三年
关于容妃的卒年,有的说是公元一七六三年,即乾隆二十八年;有的说是死于乾隆五十三年(一七八八年)。
根据我们所掌握的资料和对容妃墓的实地考察,认为容妃死于乾隆五十三年是可靠的。(www.xing528.com)
《昌瑞山万年统志》和《陵寝易知》两部皇家书籍记载:“容妃,四月十九日薨,乾隆五十三年九月二十五日奉安。”
《清皇室四谱》一书也清楚地记载着容妃“五十三年戊申四月十九日卒”。
在容妃墓中有两件妆花织物,机头上织有“江宁织造臣成善”的字样。另一件驼色八宝暗花缎,机头上织有“苏州织造臣四德”的字样。档案中记载,乾隆五十三年在江宁任织造的正是成善。四德在乾隆四十九年改任苏州织造。在四德任苏州织造期间,仅在乾隆五十三年他就向宫中呈奏事、活计成数、晴雨录等,近三十封。容妃墓中出土的这些织造物正是成善和四德在乾隆五十三年任江宁和苏州织造时进献给宫中的。
墓中还发现一条扎有辫绳的发辫,全长有八十五厘米,在细黄的发辫中杂有花白的头发。按容妃终年五十五岁,这条发辫与她死时的年龄也吻合的。
因此,我们认为容妃卒年为乾隆五十三年,确切无疑。
容妃葬在清东陵
容妃墓坐落在河北省清东陵的裕陵妃园寝(即纯惠皇贵妃园寝)内。这里安葬着乾隆皇帝的皇后一人、皇贵妃二人、贵妃五人、妃六人、嫔六人、贵人十二人、常在四人,共三十六人。除乌喇那拉氏皇后和纯惠皇贵妃葬在中间明楼后大宝顶内,其他妃嫔各自为券,三十四座小宝顶(坟头)分成前后五排,分布在院内。前第二排东面的一座宝顶就是容妃墓。
根据档案记载,容妃是按乾隆四十二年舒妃的丧礼安葬的。从乾隆五十三年到宣统三年容妃的神牌始终供奉在纯惠皇贵妃园寝享殿的东暖阁内,在颖贵妃名下,居第二位。东陵的陵寝官员们在一百二十三年的漫长岁月里,按时按节到容妃墓前焚香祭祀。这次在容妃墓中发现了头骨、骨骼、牙齿、指甲、发辫及棺木、衣物残片等,证实容妃就是葬在清东陵。
目前,裕陵妃园寝正在修葺,不久即将开放。四方的游人将会在这里看到容妃墓,将会听到有关容妃的许多传说。
此文章的发表,很快在国内清史学界引起了强烈反响和研讨之风。许多专家学者纷纷发表文章研讨容妃。学者纪大椿在《文物》上发表《“香妃”生父考立辨》的文章。专家肖之兴在《文物》上先后发表《香妃史料的新发现》和《根据故宫档案考香妃之父》两篇文章。当时“香妃”研究掀起了一阵不小的学术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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