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科学哲学卷：炼丹术与相关思想

魏晋南北朝时期的道教炼丹术实际是在东汉时期道教炼丹术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东汉时期魏伯阳的《周易参同契》已经对炼丹理论与方法作了一定的阐述。魏晋以后,炼丹理论与方法有了新的进展,例如葛洪,这在前面已经有述。南朝的陶弘景是继葛洪之后的又一位重要炼丹家,其炼丹学著作有《合丹药诸法节度》、《集金丹黄白方》、《太清诸丹集要》等。唐代的炼丹术在汉代特别是魏晋南北朝以来的基础上有了更多的发展,出现了许多重要的炼丹家及其著作,如孙思邈既是杰出的医学家又是著名的炼丹家,其他重要人物及著作如陈少微以及他的著作《大洞炼真宝经修伏灵砂妙诀》、《大洞炼真宝经九还金丹妙诀》,张果以及著作《神仙得道灵药经》、《丹砂诀》等。

前面的考察也已经指出,从科学的角度来看,炼丹术与化学知识有着密切的关系。乐爱国在《中国传统文化与科技》中认为炼丹术在古代化学上所取得的重要成就主要包括如下一些方面:汞及其化合物的制取以及对其性质的认识;铅及其化合物的制取以及对其性质的认识;砷及其化合物的制取。(20) 并且这些化合物也具有药用意义。当然,最重要的是,道教炼丹家在炼丹过程中还发明了火药。这也可以说是“歪打正着”。根据现存资料,最早的火药配方见于唐元和三年(808)清虚子的《太上圣祖金丹秘诀》一书,书中记载道:“硫二两,硝二两,马兜铃三钱半,右为末,拌匀。掘坑,入药于罐,内与地平。将熟火一块,弹子大,下放里面,烟渐起。”并且,唐代末年,火药已经用于实战,到了宋代初年,在战争中使用火药的实例已经很多了。

炼丹术作为道教的内容,在理论上必然会反映道教甚至道家的思想,在隋唐时期的炼丹术著作或论述中,都有道教或道家的一些基本思想或概念的运用。例如据认为是唐代道士假托汉人所撰的《阴真君金石五相类》中说:“凡至道之理,只在含精返本,资神气也。采其真液,却归元祖,填其血脑,自然老而复少,枯而复荣。”再如托为魏伯阳所撰的《大丹记》说:“龙者汞也,虎者银也。汞于沙中而受气,银于铅中而受气,二气各得天地之元气也。”还有以后传为在南宋时成书的《修炼大丹要旨》说:“阴阳运转,气化为精,精化为朱,朱化为汞,汞化为金,金化为药,故号金砂,名曰大还。大还者,返归之义。”在上面这些论述中,可以看到道、气、精气、元气、返本这些道家或道教哲学的基本概念及其思想,它也表明炼丹术的实践实际深受道家哲学思想的影响。(www.xing528.com)

除此之外,炼丹术又是一种实验过程。火药这一影响和改变人类生活的重要成就完全是实验科学的结果。正是炼丹术士在不断的实验中,发现了有些物质例如硝、硫、炭混在一起很容易爆发着火。久而久之,终于得到硝、硫、炭这三种成分相合的火药。如从哲学的角度来看,这之中也包括了观察、实践这样一些重要内容。而这些内容与包括儒家格物致知的知识观和修齐治平的社会观在内的许多中国传统思想都是相通的。

但是道教本身毕竟有着深刻的巫术根源或传统,因此对其知识活动要有完整和清醒的认识。必须看到,炼丹术的本意并不在于科学,而在于恰恰是违背科学的成仙愿望,这也致使炼丹术最终不可能成为重要的科学遗产,而其所取得的成就也只能是一种附属或偶然的产品。因此尽管就化学知识而言,炼丹术的确取得了一些成果,但由于炼丹的本意是荒谬的,即企图使人长生不老,得道成仙,所以其主要结果也必然是失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