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科学哲学：关注身体与形神观念

形神问题早在先秦时期就已经形成了,如管子说:“人之生也,天出其精,地出其形,合此以为人。”(《管子·内业》)庄子说:“汝神将守形,形乃长生。”(《庄子·在宥》)荀子说:“形具而神生,好恶、喜怒、哀乐藏焉。”(《荀子·天论》)到了汉代,《淮南子》讲:“精神者所受于天也,而形体者所禀于地也。”(《精神训》)并且讲:“以神为主者,形从而利;以形为制者,神从而害。”(《原道训》)之后,魏晋时期阮籍讲:“人生天地之中,体自然之形。身者,阴阳之积气也;性者,五行之正性也;情者,游魂之变欲也;神者,天地之所以驭者也。”(《达庄论》)嵇康讲:“形恃神以立,神须形以存。”(《养生论》)

无疑,形神这一哲学问题的发展显然与对身体的认识有关,或者说与对养生的看法有关。如《黄帝内经》第一篇《上古天真论》开首就引岐伯的话说:“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故能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而随着道教养生术的发展,这二者的关系结合得更加紧密。如葛洪讲:

夫有因无而生焉,形须神而立焉。有者,无之宫也;形者,神之宅也。故譬之于堤,堤坏则水不留矣。方之于烛,烛糜则火不居矣。身劳则神散,气竭则命终。根竭枝繁,则青青去木矣;气疲欲胜,则精灵离身矣。(《抱朴子内篇·至理》)

陆修静也讲:

夫万物以人为贵,人以生为宝。生之所赖,唯神与气。神气之在人身,为四体之命。人不可须臾无气,不可俯仰失神。失神则五脏溃坏,失气则颠蹶而亡。气之与神,常相随而行;神之与气,常相宗为强。神去则气亡,气绝则身丧。(《洞玄灵宝斋说光烛戒罚灯祝愿仪》)(www.xing528.com)

又陶弘景引太史公司马谈《论六家要旨》云:

夫神者生之本,形者生之具也。神大用则竭,形大劳则毙。神形早衰,欲与天地长久,非所闻也。故人所以生者,神也;神之所托者,形也。神形离别则死,死者不可复生,离者不可复返,故乃圣人重之。(《养性延命录》)

这些关于形神问题的思想的基本要点是强调形神共俱,形神相依,也就是将形与神高度统一起来。如此,就为形神这一哲学问题提供了丰富的知识依据,同时也赋予养生问题以深刻的哲学思考。当然,养生问题涉及许多具体的方法,如按摩、导引、行气、服气等。但最重要的是,这些关于身体或养生的思想与同时期哲学思想有着密切的关系,包括它与佛教有神论思想或灵魂不灭思想之间所存在着的区别。这种对身体的关注以及相应的养生观念与思想在生命问题上形成了鲜明的具有中国特色的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