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数与历法结合：易数观念与历法的发展和结合

如前所见,易数是在《易经》特别是《易传》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与律数有所不同,易数首先并不是一种知识,而是基于占卜发展起来的观念与思想。但与律数一样,大约从战国起,已发展出用易附历。而到了汉代,由于天文历法的显赫地位,易数也与历数高度结合或附会起来。在这里,历法家及学者多用易数作为天文历法之依据。汉代以易数配历数的开先河者是孟喜,其具体理论即卦气说。而易数与历数结合的典型表述,则可以从《汉书·律历志》以下这段记载中看出:

是故元始有象一也,春秋二也,三统三也,四时四也,合而为十,成五体。以五乘十,大衍之数也,而道据其一,其余四十九,所当用也,故蓍以为数。以象两两之,又以象三三之,又以象四四之,又归奇象闰十九及所据一加之,因以再扐两之,是为月法之实。如日法得一,则一月之日数也,而三辰之会交矣,是以能生吉凶。故《易》曰: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并终数为十九,《易》穷则变,故为闰法。参天九,两地十,是为会数。参天数二十五,两地数三十,是为朔望之会。以会数乘之,则周于朔旦冬至,是为会月。(www.xing528.com)

在这里,易数与历法高度附和,而其依据就是《易》。但这些看上去将易数与历法结合得如此巧妙的理论其实充满了穿凿附会。对此,赵庄愚有精辟的分析:“至汉代神视易及易数,乃始以易数为历数之本。制历与易之象数学合为一,此盖有由玄入实之意,但其确定的数,不由自然之真,涉于牵强附合。其根本不实在,所论有支离而无当、破碎而难立之病,故其后有被讲义理的王弼,深入实测的郭守敬,给以批判扬弃。”赵庄愚还指出易数家对于数的理解的错误,即将纯数当作算术数。但“易数本不可以视为精确数而硬要以为极精确,于是翻转误了历法之计算”。当这样一种错误的认识被用于历法计算时只能导致错误的结果,这也是问题的真正严重之处,即一种纯粹观念的东西结果被当作了纯粹知识的东西,其后果可想而知。如“积年数”和“日法数”。“求此两个的整数,可累够了从汉代到元代一千多年之历代改历者之作其详细计算,各人得数并不同,白白地劳而少功。直到元代《授时历》作者郭守敬才悟出其不合实际,废了求此两项的无益计算工作。”(36) 而从以易数来附会历数这个例子中,也可以看到中国古代科学思想发展的曲折性,看到思想与知识关系的复杂性,看到在这种背景下知识与思想发展所付出的巨大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