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观念的批评及深入分析-中国哲学通史古代科学哲学卷

由于阴阳五行尤其是五行观念这样一种思维方式最终导致了观念数字化、结构化、形式化、简单化、教条化以及神秘化,故历来遭到理性思想家的严厉批评。

这样一种批评从东汉时期就开始了。王充就对阴阳五行学说作了激烈的批评,如《论衡》的《物势》篇中这一段:

且五行之气相贼害,含血之虫相胜服,其验何在?曰:寅,木也,其禽虎也。戌,土也,其禽犬也。丑、未,亦土也,丑禽牛,未禽羊也。木胜土,故犬与牛羊为虎所服也。亥,水也,其禽豕也。巳,火也,其禽蛇也。子亦水也,其禽鼠也。午亦火也,其禽马也。水胜火,故豕食蛇;火为水所害,故马食鼠屎而腹胀。曰:审如论者之言,含血之虫,亦有不相胜之效。午,马也。子,鼠也。酉,鸡也。卯,兔也。水胜火,鼠何不逐马?金胜木,鸡何不啄兔?亥,豕也。未,羊也。丑,牛也。土胜水,牛羊何不杀豕?巳,蛇也。申,猴也。火胜金,蛇何不食猕猴?猕猴者,畏鼠也。啮猕猴者,犬也。鼠,水。猕猴,金也。水不胜金,猕猴何故畏鼠也?戌,土也。申,猴也。土不胜金,猴何故畏犬?

显然,王充在这里所使用的批评武器或工具就是科学常识。如“水胜火,鼠何不逐马?金胜木,鸡何不啄兔?亥,豕也。未,羊也。丑,牛也。土胜水,牛羊何不杀豕?巳,蛇也。申,猴也。火胜金,蛇何不食猕猴?”等等。而这些基于常识的批评对于揭示这样一种学说中的荒谬怪诞无疑有着重要的作用或意义。(www.xing528.com)

近代以来的学者也对五行观念作了深入的分析与深刻的批评。例如梁启超说:“阴阳五行说,为二千年来迷信之大本营。直至今日,在社会上犹有莫大势力。”(4) 顾颉刚也说:“五行,是中国人的思想律,是中国人对于宇宙系统的信仰;二千余年来,它有极强固的势力。”(5) 而日本学者中村元则从思维模式的角度对五行观念加以分析,并将五行观念称之为“外表的齐合性”。他说:“五行说就是这方面的典型例子。他们(指中国人)不是调查每一事物的本质,而依靠外观的类似把所有事物结合起来;例如五方、五声、五形、五味、五脏,以及分成以五为数的许多其他事物,并把它们一一派入五行之一,每一事物分别从它所属的行中获得性质。”(6)

事实上,“五行”这样一种观念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原始思维中的“比类”形式。这些观念或概念也像它的始祖——原始思维一样,保持着对“类”与相关的“数”的浓厚兴趣。换言之,我们也可以将这一观念看作一种返祖现象,在它的身上我们重新看到了原始巫术的魅影,也看到了原始思维给中国哲学所遗留的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