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对于科学,还是对于哲学,经验都是一种重要的思维和方法,只不过其在两个活动领域的表现有所不同。
科学十分重视观察,这主要是在天文、气象、地理以及医学等领域,大量的知识正是通过长期的观察而获得的。而在农业、手工业以及医疗活动中,实践又非常重要,通过实践会积累丰富的经验。事实上,观察和实践都十分注重反复,并在反复过程中对所掌握的知识加以检验、修正,这可以说是科学活动的最大特点。此外,生产或劳动实践又会带动直觉一类思维的发展,对此,《庄子》中一些故事提供了生动的例证,如庖丁解牛:“方今之时,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依乎天理,批大郤,导大窾,因其固然,技经肯綮之未尝微碍。”(《养生主》)轮扁斫轮:“斫轮,徐则甘而不固,疾则苦而不入。不徐不疾,得之于手而应于心,口不能言,有数存焉于其间。”(《天道》)匠石斫垩:“郢人垩慢其鼻端,若蝇翼,使匠人斫之。匠石运斤成风,听而斫之,尽垩而鼻不伤,郢人立不失容。”(《徐无鬼》)这些故事都体现了高超的直觉判断。知识经验积累中最常见的方法是归纳形式,即对已有观察或实践材料加以概括整理。例如《吕氏春秋》中对于农业生产经验的归纳就非常典型。《辩土》讲:“凡耕之道,必始于垆,为其寡泽而后枯,必厚其靹,为其唯厚而及。”这是最基础的归纳。《审时》讲:“凡农之道,厚之为宝。”这是进一步的归纳。而《序意》中讲“上揆之天,下验之地,中审之人”,这是最高层面的归纳,而这样一种归纳也是经验方法通向逻辑方法的门户。(47) (www.xing528.com)
哲学活动中,同样可以看到经验思维深厚而强大的传统。只是在哲学中,个体经验并不突出,其通常更注重整体性的和历时性的经验。中国古代哲学的经验意识实际从周代就已经产生了,春秋时期已经相当普遍,这也直接导致了诸子的不同经验观或历史观。儒家将周代社会及其文明作为自己的经验,墨家将夏代社会及其文明作为自己的经验,道家则更是将其经验追溯到质朴的原始社会时期。几种主要社会学说中似乎只有法家的理论没有看重前人的经验即“法先王”,而是讲“法后王”,但后王其实同样也是一种经验,只不过是一种直接的经验。哲学思想同样离不开归纳的方法。例如墨家的“三表法”就是对各种经验类型的归纳,并且其与知识活动有密切的关系。再如商鞅关于礼法问题的看法:“伏羲、神农教而不诛,黄帝、尧、舜诛而不怒,及至文、武,各当时而立法,因事而制礼。礼法以时而定,制令各顺其宜,兵甲器备各便其用。臣故曰:治世不一道,便国不必法古。汤、武之王也,不脩古而兴;夏、殷之灭也,不易礼而亡。”(《商君书·更法》)这里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基于历史的概括归纳。另外需要指出的是,哲学虽不注重个体经验,但对其中所涉及或包含的问题是重视的,例如墨子、荀子等思想家对感觉经验可靠性问题的认识。哲学家一般来说也不直接参与观察,但这并不排除可以积极地利用各种观察成果,例如《易传》对“象”的重视。并且,哲学也同样重视对经验和理论的检验,如荀子的“符验”,韩非的“参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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