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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琴研究:汉代士乐之风的成果

时间:2023-11-2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汉代社会一统,特有的政治经济环境,又为以琴为代表的文乐之风的进一步兴盛打下了良好的基础。故,在汉代琴与金石礼器文化等一样,被承载了众多的文化信息,其中之一就是折射了汉代的文士音乐之风。这些士乐之风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汉代琴乐体现文士之乐风气的首先是宫廷统治阶层的倡导。体现士乐之风第三点,就是汉代儒生们不但推崇古琴,而且对于琴论思想的讨论在两汉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

古琴研究:汉代士乐之风的成果

琴作为先秦雅乐文化的代表,在礼崩乐坏之时,大量琴师四散入海步入民间,经历了春秋战国的淬火陶冶,其所代表的礼乐文化,逐步积淀成蕴,与知识阶层的士文化结合,形成了具有一定文士色彩的文士之乐文化。尤其是在孔子等人的大力倡导下,以及礼乐文化的不断下移的情况下,这种文化又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其中《诗经》三百零五篇的乐歌,其实就是文士休闲娱乐自我抒情的琴歌弦歌。

汉代社会一统,特有的政治经济环境,又为以琴为代表的文乐之风的进一步兴盛打下了良好的基础。故,在汉代琴与金石礼器文化等一样,被承载了众多的文化信息,其中之一就是折射了汉代的文士音乐之风。而作为民俗色彩浓厚的汉代画像石中刻有大量的弹琴图像,也从一方面反映了汉代社会文乐之风在民间的反应。这些士乐之风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汉代琴乐体现文士之乐风气的首先是宫廷统治阶层的倡导。西汉开国初年,高祖为恢复政治经济,儒道并举,另一方面实行道家的与民休息的无为政策,一方面重新重儒崇礼,大胆起用新人,前秦叔孙通等人得到重用,儒家的礼制得到一定的恢复。高祖还亲自到齐鲁之地会见众儒生,并入曲阜孔庙祭祀孔子。而作为儒道文化代表的文士之乐的琴乐也得到大力的提升。刘邦自击筑为歌的《大风歌》,随后被编为琴歌列入宫廷之乐。文帝、景帝时期延续了高祖时的状况,宫廷中崇尚琴乐文化,淮南王刘安是其中的代表。刘安仙风道骨,不但倡导这种文化,还身体力行创作了《八公操》作品,一时成为美谈。

武帝时,虽然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但以琴为首的文士之乐并未因此得到冷落,反而再度得到推崇。武帝本人不但喜欢琴乐琴歌,而且还经常让民间的弹琴好手到宫内演奏,这还不够,武帝为解听琴之瘾,特意设了琴待诏一职。武帝此举,进一步推动了琴乐在宫中的影响。武帝之后,元帝也喜欢琴乐,其皇后王政君也是一位弹琴好手。相传其父王禁为让其适应当贵族的条件,自小就让其弹琴,培养贵族气质。成帝也喜欢琴乐,成帝皇后赵飞燕,不但舞跳得漂亮,而且琴也弹得精彩,由此得以大贵。可见,弹得一手好琴已经成为汉宫人才评聘的重要条件之一。东汉在西汉的基础上有进一步的发展。光武帝刘秀,不但喜欢琴乐,而且喜欢用古琴来弹奏当时的新声。

古琴挟上古的神韵加上汉宫的推崇。使得古琴在汉儒中的推崇进一步流行。文儒中风行琴乐,在使用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将琴乐作为文士阶层修身养性的工具;二是将琴乐作为娱乐的工具。具体说来,就是既包含了道家自娱自乐师法自然的一些精神;也包含了修身儒家治国平天下的思想。此两者在两汉的文儒中都有所体现。同时,在此阶层对于琴乐的推崇也呈现出矛盾的观点。如一方面提倡琴乐娱人抒情,对古琴弹奏新声的描绘;另一方面,又推崇儒家的礼法德纲作用,反对古琴弹奏新声。文士阶层,对于古琴的使用呈现出两种不同的观点。

西汉初期的政论家陆贾,特彼此推崇以琴为主的无为而治的道家师法自然的主张,他常以虞舜弹五弦之瑟而天下治的哲学思想,阐释自己的治国主张。西汉初期的大文学家枚乘不但推崇古琴,其还在辞赋作品中对伯牙古琴遇知音的故事大力褒扬。西汉著名的文学家司马相如不但辞赋写得好,也是一个弹琴的好手,相传相如一曲《凤求凰》情挑卓文君的故事,风传天下一时成为佳谈。类似刘向也写出了著名的《雅琴赋》。东汉依然,如大儒扬雄推崇琴乐,也类似枚乘写出了歌颂古琴的辞赋《解难》,类似的马融、傅毅、桓谭以及蔡邕等皆在推崇琴乐,在各自的领域分别写出了《琴赋》《琴道》等琴论之作。

体现士乐之风第三点,就是汉代儒生们不但推崇古琴,而且对于琴论思想的讨论在两汉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可以说,琴论琴学思想的讨论和论述是中国琴论思想发展的第一高峰。这些琴论思想,不但有代表官方思想的,也有代表儒生文士阶层思想的。具体说来,代表官方的有《史记》《礼记》《汉书》《白虎通》等主流官方文献。这些文献思想,从不同角度和侧面对两汉的琴学发展和琴论进行了系统的梳理和探讨。

如《史记》中的“夫礼由外入,乐自内出。故君子不可须臾离礼,须臾离礼则暴慢之行穷外;不可须臾离乐,须臾离乐则奸邪之行穷内。故乐音者,君子之所养义也。夫古者天子诸侯听钟磬未尝离于庭,卿大夫听琴瑟之音未尝离于前,所以养行义而防淫佚也”。《史记》认为乐与天地同意,如有违背就会天下大乱,并以舜乐和纣乐为正反例证进行了阐述。在《史记》中,琴不但是上古贤王沟通天地的法器,也是治理国家教化天下的工具,将古琴和治国紧密相联,认为琴音调和就会天下大治,就会万民欢心;并将琴弦的顺序与君臣的次序相联系,认为不能失其顺序,如有违背,君臣之位就会颠倒,国家就会混乱,而秩序井然的琴弦更是明顺君臣关系,稳定国家秩序的重要象征。(www.xing528.com)

又如《白虎通》中对于琴的定义是“琴者,禁也。所以禁止淫邪,正人心也。”《白虎通》是东汉初年官方组织的白虎观经学会议的记录,其内容官方色彩浓厚,折射了对于治国等诸多方面的思想内容。而对于古琴,官方却给予了超乎异常的重视,在文献上也给予了明确的规范。说明,东汉对于琴乐已经上升到国家意识形态的高度。对于《白虎通》的“琴者,禁也”,主要是指琴仍然是神器法器、君主治国工具,君子士人修身工具。“禁也”的目的就是禁止淫乐侈乐,要使琴乐合乎礼的规范,进而达到端正人心的目的。

在两汉的诸子中,还有大量的琴论琴说等相关学说流行。对于琴的通天、应地、教育、修身、娱乐等功能,两汉的文士大儒,还写了不少此类的赋体辞章予以大力褒扬。这些琴说以赋体论述著述的形式在两汉盛行,尤其是武帝独尊儒术以后更盛。如刘向的《雅琴赋》、傅毅《雅琴赋》、马融《琴赋》等,除琴赋外,汉代其他诗赋中也多涉及古琴,如枚乘《七发》、司马相如《美人赋》《长门赋》、扬雄《解难》、班婕妤《捣素赋》、崔琦《七蠲》、桓麟《七说》、边让《章华台赋》等。桓谭的《琴道》更是提出“琴德”之说,将琴名以道德的化身,赋予人格的意义。说明琴在汉人心目中已成为正义化身和高尚品德的象征。

汉琴的文儒之风,在民间也有十分巨大的影响。先秦时期伯牙鼓琴觅知音的典故,在汉代画像石上有刻画;聂政刺韩王的琴曲故事家喻户晓。上文中,武帝设立琴待诏的事记,邳地龙德、赵定等琴手入京表演的事记也是传遍神州;巴渝弹琴辞赋好手司马相如入京的事记更是世人皆知。这里面除了上文中汉廷的推崇、汉儒的提倡外,还与古琴是上古之器的神韵有着密切的关联。在《乐府诗集》中,有琴参与的各类宫廷乐队达十多种,与沂南北寨的乐舞画像非常相似。

汉琴的文儒之风也对当时的世风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四川巴渝地区,原属蛮夷蒙昧区域,汉代自文翁治蜀以来,四川地区汉代富庶繁荣。据说,文翁尤善文治,推崇文儒之风。文风的浓厚,使得偏僻异域的川蜀地区,琴风也异常浓厚。不但产生了司马相如等琴家,也促进了四川地区民间琴乐的兴盛。在上文所引述的文字和图像,其中四川地区占了很大的比例。这说明,四川地区的文儒之风甚浓。这种风气,对官员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东观汉记·祭遵传》曰:“祭遵薨,丧至河南,博士范升上疏曰:‘遵为将军,取士皆用儒术。对酒娱乐,必雅歌投壶。又建为孔子立后,奏置五经大夫。虽在军旅,心存王室,不忘俎斗,可谓守死善道者也。’”(44)祭遵“取士皆用儒术。对酒娱乐,必雅歌投壶”,所谓的雅歌就是琴歌之类的乐歌而已,只是稍微工整一些罢了。可见,能弹得雅歌、跳得雅舞,成为祭遵因人取材任用的标准,因为这也是文士之风和修养修身的象征。

琴所附带的这些士乐之风,在两汉特有的环境背景下,也延及其他乐器之上。如在画像中,与琴单独合奏的乐器,除了鼓外,还有长笛。长笛相对于古琴,其底蕴较薄,但在汉代礼制文化的影响下,长笛与古琴一样,也逐步融入汉代社会一些主流思想的观念,附带了一些人格化的信息。如应劭《风俗通义》中说:“笛,涤也。荡涤邪志,纳之雅正。”(45)所谓“荡涤邪志,纳之雅正”,将其作为正直坚韧的化身,这其中就包含了与古琴一样的修身养性的儒家礼乐精神和礼器观念。

象应劭这样譬喻竹笛的看法,在其他大儒那里也有类似的反映。如马融不但对古琴倾情有加,对于长笛也是如此看待。他不但善鼓琴,而且雅好吹笛,为此,写下了著名的《长笛赋》。在《长笛赋》中,他将长笛与古琴一样看待,同样赋予了人格化的东西。向我们展示了长笛作为乐器和礼器人所融入的汉代礼乐社会的信息。如其在描述吹奏者时:“故聆曲引者,观法于节奏,察变于句投,以知礼制之不可逾越焉。”(46)一个民间的吹笛手如何做到“礼制不可逾越”,这说明长笛除了本身的形制、音色、表现等属性外,其所体现的社会因素也不容小觑。古琴所代表的文儒之风,除了在社会上崇尚之外,还在当时的乐器上有进一步的体现。

而马融在描写其声音形象时,进一步指出其有“温直扰毅,孔孟之方也”。(47)又如,“节解句断,管商之制也。条决缤纷,申韩之察也。”(48)一个民间乐手吹奏的乐曲通过小小的长笛表现出来,竟然附载了礼家们在如此多的信息。当说到长笛的表现功能时说:“上拟法於韶箾南籥,中取度于《白雪》《渌水》,下采制于延露巴人。”(49)也就是说其作为雅器使用时能够模拟效法于“箫韶南籥”这样的上古神器,作为修身养性之器使用时,可模拟于白雪渌水,也可作为普通民众的娱乐之器使用。这都进一步说明,长笛在汉代虽然历史不长,但汉代特有的社会大环境,加上长笛别具的质材、形制、声音形象乃至表现能力的诸多方面,已与汉代主流社会的观念契合。而在汉画图中,长笛数量居多的跽坐式独奏姿态,以及长笛与埙合奏、长笛与建鼓,长笛与笙、鼗鼓等,这些汉代及先秦流行的主流乐器的合奏表明,长笛身上已经具备汉代礼乐社会的功能属性,画像中的长笛在一定程度上,也折射了汉代社会的礼乐之风。而类似这样的乐器,还有笙、瑟、埙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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