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唐一代也和其他王朝一样,人口的迁徙是时有所闻的。域外各族内迁的就不在少数。还在贞观年间,由于内地安定,“中国人自塞外来归及突厥前后内附,开四夷为州县者,男女一百二十余万口”[84]。所谓“开四夷为州县者”,是就地设州县,而户部因之计算户口,不能就认为是迁徙。这是贞观三年(公元629年)的记载,其时突厥犹未破灭,所谓前后内附,还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颉利可汗破灭时,其部下或走投薛延陀,或入西域,其来降者尚10余万人;就是以后还有降者,先后处于北陲及灵(治所在今宁夏回族自治区灵武县)、夏(治所在今陕西省靖边县北)两州间。当时还曾为这些降人设置了六胡州。六胡州稍后改为宥州。宥州几经迁徙,最后设在夏州长泽县[85]。
后来平定高丽,内迁的人口至少也有六七十万口[86],随后由百济迁来者为数亦非甚少[87]。这些由高丽迁来的人口,除散在内地外,就“量配于江淮以南及山南、并、凉以西诸州空闲处安置”[88]。而百济户则是先徙于徐、兖,后乃徙于建安。建安在今辽宁省营口市南。大致说来,凡是迁到内地的,都不使之聚居在一起,因而也难得起到若何的作用。
唐代像这样迁徙邻近各族的人口还是不很少的。如迁吐谷浑[89]及党项[90]于灵、夏诸州,迁奚族于幽州[91],迁沙陀于盐州(治所在今宁夏盐池县)[92]等,所迁徙的人口都不甚繁多,就难得一一论述了。
唐代人口分布的最大变化是在唐中叶天宝末年。安史之乱骤起,黄河流域绝大部分就都沦为战场。这时仿佛汉魏之际和永嘉乱离之时,由于中原各处兵荒马乱,当地人士就纷纷向南迁徙。这时南迁的路线,也和以前一样,不外三途。其中相当多的一部分,乃是渡淮而南,趋向于江东太湖周围,甚至到更南的各州。亦有由中原直接向南,而至于江、湘各处,或越终南,循栈道,而至于巴蜀。(www.xing528.com)
安史之乱倏然发作,黄河下游各处即罹兵燹,故南迁的人口大都就近渡淮。今传世的《安禄山事迹》就曾记载着:“衣冠士庶多避地于江淮间[93]。”当时的李华也说过:“今贤士君子多在江淮之间[94]。”稍后的韩愈更说过:“中国新去乱,仕多避处江淮间[95]。”然江淮之间仍近于中原,远不如江东的安谧,故渡江者更多[96]。而苏州尤为避难之人聚集的所在。据说这里侨寓的“中原衣冠”,就占了当地户口的三分之一[97]。江东户口有元和年间(公元806—820年)的载籍可供考证。元和年间苏州有户100808[98]。三分之一就应有3300户。如每户以5口计,可能有16万多口。苏州如此,其附近各州大致也差相仿佛[99]。他们不仅以三江五湖为家,而且“登会稽者如鳞介之集渊薮”[100],应该说是很多的了。
次于江东的应该数到荆襄诸州了。唐代中叶以后于荆州置荆南节度使。在这里置节度使的缘由,据说是“中原多故,襄邓百姓,两京衣冠,尽投江湘,故荆南井邑,十倍其初”[101],因而就设置了这样重要的官职。荆州之东的鄂州(治所在今湖北省武汉市)不当南行的大道,也因侨寓的人多,而户口倍增[102]。就是洞庭湖畔的澧州(治所在今湖南省澧县东南)同样因侨寓人多而户口倍增[103]。至于剑南的成都平原和巴蜀各地,也因中原乱离而人口有所增加。潼关为安史乱军攻破后,唐玄宗就仓皇逃避,奔向蜀郡。其后乱离日甚,襁负随来也就络绎不绝。虽未能和江东、荆南相比拟,却也有相当多的数目。
唐代中叶以后,黄河流域的乱离时有所闻,人口迁徙仍不断见于记载,其规模范围似都未能超过安史之乱这一时期。正是由于这一时期黄河流域人口的大量的向南迁徙,无论在经济文化各方面都有显著的影响,因而也就不能不引起治史论世者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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