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内西经》从东到西记载了西北地区再往西,直到西域之间的广袤地域,其中的山脉河流、国家状况以及各地物产均有涉及。关于中原地区的雁门、高柳和接近中原的氐国,基本反映了西北地区的真实地理情况和民族情况。流沙在甘肃以西,构成了中原和西域的分界线。
在神话传说中,昆仑山有着特别重要的地位,它是中华文明的圣山,这也是本卷记录的重点。昆仑山方圆八百里,高达万仞。其间有各种凤凰类的神鸟和各种奇异的神兽,有各种奇特的树木,比如珠树、不死树、嘉禾、圣木曼兑等,其神秘和华美匪夷所思。
海内西南陬以北者——
海内从西南角往北的山川河流、国家地区依次如下——
贰负①之臣曰危,危与贰负杀窫窳②。帝乃梏③之疏属之山,桎④其右足,反缚两手与发,系之山上木。在开题西北。
①贰负:传说中的神,人的面孔,蛇的身子。②窫窳(yà yǔ):又名猰貐,传说中的吃人怪兽,虎爪,奔跑迅速。③梏:木制手铐。这里指械系、拘禁。④桎:木制刑具,可以束缚人的双脚。
贰负的臣叫危,危和贰负一起杀死了窫窳。天帝把贰负拘禁在疏属山,给他的右脚戴上枷锁,反绑他的双手和头发,拴在山头的树上。在开题国的西北。
大泽方百里,群鸟所生及所解①。在雁门北。
①所生及所解:指鸟群在这里产卵孵化并且脱毛换羽。
大泽方圆百里,这里是各种鸟类孵化幼鸟和脱换羽毛的地方。大泽在雁门的北边。
雁门山,雁出其间。在高柳北。
雁门山,大雁冬去春来出入的地方。在高柳山的北边。
高柳在代北。
高柳山在代地的北边。
后稷之葬,山水环之。在氐国①西。
①氐国:指氐人国。
后稷的葬所,有山水环绕。在氐人国的西边。
流黄酆氏之国,中①方三百里,有涂②四方,中有山。在后稷葬西。
①中:域中。即国土。②涂:通途。
流黄酆氏国,疆域方圆三百里,有道路通向四方,中间有一座大山。在后稷葬所的西边。
流沙①出钟山,西行,又南行昆仑之虚②,西南入海,黑水之山。
①流沙:指沙石随着河水一起流动。②昆仑之虚:昆仑山。虚,通墟。
流沙发源于钟山,往西流动再往南流过昆仑山,最后往西南流入大海,直到黑水山。
东胡在大泽东。
东胡国在大泽的东边。
夷人在东胡东。
夷人国在东胡国的东边。
貊国①在汉水东北。地近于燕,灭之。
①貊国(mò):古国名。貊,古代居于东北方的民族。
貊国在汉水的东北。它靠近燕国的边界,后来被燕国所灭。
孟鸟在貊国东北。其鸟文赤黄青,东乡①。(www.xing528.com)
①东乡:向着东方。乡,通向。
孟鸟在貊国的东北。这种鸟的羽毛花纹有红、黄、青三种颜色,向着东方鸣叫。
海内昆仑之虚,在西北,帝之下都。昆仑之虚,方八百里,高万仞。上有木禾,长五寻①,大五围。面有九井,以玉为槛②。面有九门,门有开明兽守之,百神③之所在。在八隅之岩,赤水之际,非仁羿④莫能上冈之岩。
①寻:古代八尺为一寻。②槛:栏杆。这里指井栏。③百神:众神。④仁羿:后羿。
海内有一座昆仑山,屹立在西北方向,这里是天帝在下方的都城。昆仑山,方圆八百里,高达八千丈。山顶有一棵稻谷树,高有四丈,五人才能合围。昆仑山每一面都有九眼井,每眼井都有玉石围栏。昆仑山每一面都有九道门,每道门都有开明兽守卫,这里是诸神聚集的地方。诸神聚集的地方在八方山岩之间,赤水的岸边,没有后羿那样的本领,就休想攀登这些山岭上的巉岩。
赤水出东南隅,以行其东北,西南流注南海厌火东。
赤水发源于昆仑山的东南角,并流经昆仑山的东北方,往西南转向,最后注入南海厌火国的东边。
河水出东北隅,以行其北,西南又入渤海,又出海外,即西而北,入禹所导积石山。
黄河水发源于昆仑山的东北角,流经昆仑山的北面,再折向西南流入渤海,又流出海外,从这里向西而后往北,最后流入大禹所疏导过的积石山。
洋水、黑水出西北隅以东,东行,又东北,南入海,羽民南。
洋水、黑水发源于昆仑山的西北角,折向东,往东流,再折向东北,往南流入大海,直到羽民国的南面。
弱水、青水出西南隅以东,又北,又西南,过毕方鸟东。
弱水、青水发源于昆仑山的西南角,折向东,往北流,再折向西南,一直流过毕方鸟所在地的东边。
昆仑南渊深三百仞。开明兽①身大类虎而九首,皆人面,东向立昆仑上。
①开明兽:传说中的神兽,多见于古代典籍。
昆仑山的南面有一个二百四十丈的深渊。这里的开明兽身子像老虎却有九个脑袋,都是人的面孔,面朝东立在昆仑山山顶。
开明西有凤皇、鸾鸟,皆戴蛇践蛇,膺有赤蛇。
开明兽的西边有凤凰、鸾鸟栖息在那里,这些鸟的头上有蛇,爪子下面踩着蛇,胸前有红蛇。
开明北有视肉、珠树①、文玉树②、玕琪树③、不死树④。凤皇、鸾鸟皆戴瞂⑤。又有离朱⑥、木禾、柏树、甘水⑦、圣木、曼兑⑧。一曰挺木牙交。
①珠树:传说中的树木,能结生珍珠。②文玉树:传说中的树木,生长五彩美玉。③玕琪树:传说中的树木,生长红玉。④不死树:传说中的树木,能长生不死。⑤瞂:盾。⑥离朱:三足乌。⑦甘水:甘泉。⑧圣木、曼兑:传说叫曼兑的圣树,吃了可以令人有智慧。
开明兽的北边有视肉、珠树、文玉树、玕琪树、不死树;那里的凤凰、鸾鸟都戴盾牌;还有三足乌、木禾、柏树、甘水、圣木曼兑。一说圣木曼兑也叫挺木牙交。
开明东有巫彭、巫抵、巫阳、巫履、巫凡、巫相,夹窫窳之尸,皆操不死之药以距①之。窫窳者,蛇身人面,贰负臣所杀也。
①距:救治。距,通拒。抗拒死气,加以解救。
开明兽的东边有巫彭、巫抵、巫阳、巫履、巫凡、巫相几个巫师,他们围在窫窳的尸体旁边,手捧不死药去救治他,想要使他复活。这位窫窳,蛇的身子人的面孔,是被贰负和他的臣子危合伙杀死的。
服常树,其上有三头人,伺琅玕树①。
①琅玕树:传说的树木,据说树上能结珠玉。
有一种服常树,它的上面有个长着三个脑袋的人,在那里伺察附近琅玕树的动静——因为琅玕树上的果实是凤凰喜欢的食物。
开明南有树鸟,六首蛟、蝮蛇、蜼豹,鸟秩树①于表池树木②,诵鸟、鶽③、视肉。
①鸟秩树:古树名,不详具体所指。②树木:环绕、排列。③鶽(sǔn):雕类。
开明兽的南边有绛树,树上有六头鸟;还有蛟龙、蝮蛇、豹子;还有鸟秩树,在水池四周环绕,使之显得华美;还有诵鸟、鶽鸟、视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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