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提到过，所有的生命体从热力学的角度而言都是不稳定的，正如一只鸟儿需要不断扇动翅膀来维持其悬空的状态一样。所有的生命体都像这只翱翔的小鸟，它们必须不断消耗能量来维持远离平衡态的状态。不过，这些热力学不稳定的个体似乎占据了世界的各个角落。为何会如此？不稳定的个体难道不应该逐渐消失，而不是不断地出现并在每一个可能的生态角落里落地生根吗？但是，根据我们在第4章中的讨论，这些生命体实际上是稳定的，只不过它们依据的是“另一种稳定性”——动态动力学稳定性。这种稳定性属于擅长自我复制的物质。如前所述，在复制因子的世界中，真正起作用的是动态动力学稳定性而不是热力学稳定性。那么，为什么这些从动态动力学的角度而言稳定的个体，却毫无例外地在热力学上不稳定呢？简单来说，这是因为动态动力学稳定性依赖于系统的持续反应，这样系统才能自我复制。为了实现这一点，系统必须具有反应性，也就是该系统要处于不稳定的状态。热力学稳定的个体不会发生反应，它们就像处于坡底的球一样，再也没有滚动的余地了。换言之，如果一个生命系统要成为成功的复制因子，那么该系统必然在动态动力学上是稳定的，而在热力学上是不稳定的。我们讨论过，这两个看似互相矛盾的要求可以同时实现，只要复制系统通过动力学选择得到获取能量的能力即可。能够获取能量的复制因子比那些不能这样做的复制因子更有优势，正如有引擎的汽车比没有引擎的车是更有用的交通工具一样。一旦某个复制因子通过偶然的变异得到了获取能量的能力，那么这个复制因子作为动态动力学稳定性更强的个体（更高效的复制因子）将很快把它的前体推向灭亡。这也是为何所有生命系统都无一例外地具有获取能量的机制——对于植物和一些细菌来说，这一机制是光合作用；对于动物而言，实现有机质分解代谢的是三羧酸循环（克雷布斯循环）。正因如此，世界上充满了动态动力学稳定但热力学不稳定的复制系统。这两种可能会相互对立的稳定性，在能量收集机制的帮助下得以和谐共存。近来，一位具有创新精神的法国化学家——罗伯特·帕斯卡尔已经开始探索在生命体朝着现代代谢途径过渡的时期，有哪些化学过程可能辅助了早期代谢系统的形成。62(www.xing52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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