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量才新闻思想首先体现在他对报刊的“报格”之说,即:人有人格,报有报格,国有国格。三格不存,人将非人,报亦非报,国将非国。[28]这是史量才经营《申报》总结出来的经验,反映了作为负责任的报人在国家不存、民族危亡的特殊阶段应该发挥的作用,同时体现了其本人高尚的人格。
史量才接管《申报》正处于民国初造之时,社会上层各界都在积极地为救国的目标努力实践。史量才受张謇等人实业救国思想的熏陶,内心也怀揣着一个实业救国梦想,积极思考和行动,为处在危机中的中国寻找出路。当时的绝大多数报刊都迷恋于无休止的党争和谩骂,党同伐异,争斗不止,对民众启蒙和民主自由思想的传播所起作用有限。史量才“报格”的思想,将《申报》提升到一个较高的办报层次和水平,刊载文字的报刊也要有自己的品格,承担社会责任,树立社会典范。在史量才接手的初期,《申报》总体上不算激进,“以温和的自由主义风度感召和影响着官方与民众”[29],基本保持着一种温和的自由立场。
随着国内形势的急剧变迁,越到后期,史量才越关注国家政治的走向,“报格”的思想和实践更加强烈地表现出来。其本人甚至走出报馆,走进社会,为国家的危亡寻找计策。这已经超出了一个报人应该做的事情,正如吴廷俊所说,1931年以后史量才的言行已经超出了一个民间报人应该保持的言行,他的办报活动既超过了一般的商人办报,也超过了一般的文人办报,而是开始趋向党人办报。[30](www.xing528.com)
对于今天的研究者,回首故报人的行为和行为背后的动机,需考虑一个简单的命题: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报人实现报国崇高理想的途径和方法。对于一介忧国忧民的报人,所能做的就是经营好一家报馆,兴办一家负责任的报纸,刊载有质量的报刊文章,提高报纸的质量和品位,宣传民主共和理念和救国真理,启蒙民众思想,为国家之独立完整服务。史量才提出“报格”的观点正是从属于这一出发点,讲出了一份负责任的报刊应该具有的气质和要求。
《申报》的宗旨明确宣告“无党无偏、言论自由、为民喉舌”。史量才也将“独立之精神”、“无党无偏”、“服务社会”看作办报的核心。“报格”观点的提出也反映了史量才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在民主自由思想日益深入人心的情况下,报刊作为监督社会、启发民智的公共载体,理应在国家建设中有所作为。这就要求报纸应该具备报纸独有的特点,不能沦为政客的工具,不能成为赚钱的工具。虽然《申报》是一家商业报刊,但在立场上却没有明显倾向于某一政治派别,在报道上热烈欢迎民国的诞生,坚决抵制袁世凯破坏共和的行为和一切卖国行为。例如在史量才直接授意下,将“洪宪”排版为“洪害”,以示抵制;公开质疑反动国民政府的“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史量才力求独立开展新闻工作,奉行独立自由的办报方针,“它的办报理念闪烁着新闻专业主义的光芒”[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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