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惠于中国传统思想的深厚影响和广阔的视野,再加上关学在青少年时期学到的广博知识,张季鸾成为典型的职业士子,是近代中国新闻事业的典型知识分子,舍身为国,忧国忧民。
首先,张季鸾的生活处处体现士人精神。张季鸾天生口吃,不善言谈。他衣着简朴,仗义疏财,虽在《大公报》贵为总编辑,报酬丰厚,但积蓄并不多。在生活中,张季鸾性格善良,豁达开朗,热情好客,极有人缘,交友广布三教九流,与周围各类人等都能保持良好的往来关系。张季鸾不仅与蒋介石保持密切关系,还与西藏的达赖和班禅有书信往来,京剧名家梅兰芳等都将其作为高端票友。在张季鸾的公祭大会上,从上海匆忙赶来的杜月笙扶棺痛哭,连呼:“四哥!四哥!”悲痛万分。据左右人说,从没见过他这样如丧考妣。
平时,他勤奋好学,能洞察世事变迁,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把握很准,能利用报刊社论发挥启蒙救国作用。在重大问题事件上能顾全大局,知错就改。所以,他也能赢得当时几乎所有人的爱戴和尊敬。张季鸾在《归乡记》一文中,写道:“我的人生观,很迂浅的。简言之,可称为报恩主义。就是报亲恩,报国恩,报一切恩!我以为如此立志,一切只有责任问题,无权利问题,心安理得,省多少烦恼。”或许这就是他获得公众接纳的一个原因。
在一个军阀混战、政权不统一、随时面临亡国灭种危险的中国,以实际行动为民族独立作出贡献是每一个士子的本能追求。严格地讲,“二十世纪不是一个学术的时代,是一个行为的时代”[14],张季鸾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践行者。(www.xing528.com)
其次,在政治立场上体现士人精神。在公共活动上,张季鸾成为众人仰慕的“国士”,能与蒋介石实现平起平坐。但张季鸾并未贪恋权力和职位,一心只做报刊本分工作,“本社同仁向以办报为职业,不兼任何政治上任何职务,不作求官求差之任何活动”[15]。让张季鸾闻名天下的“三骂”(一骂吴佩孚、二骂蒋介石、三骂汪精卫),始终保持着不偏不倚的超然态度和立场,独立不羁。张季鸾秉承中国知识分子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传统,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一心一意于“新闻救国”、“言论报国”。[16]在儒家文化的长期熏陶下,对于国家和民族怀有极为浓厚的历史责任感,“位卑未敢忘忧国”的政治意识促使他们对于国家大事予以很多关注,“都有一种强烈的政治意识和沉重的历史责任感”。[17]“千百年来,国人特别是知识分子,也自觉地以儒家的原则为依归,对国家和民族一直怀有深厚的情怀”[18],无论地位高低,都有一种“位卑未敢忘忧国”的气质在胸中沉淀着。
再者,张季鸾行文潇洒豁达,也体现着士人精神。在张季鸾之前,梁启超的“报章体”(又称“新民体”等)流行一时。而中国的新闻评论,则是在张季鸾的笔下发生再次转变的。张季鸾已经实现了从文言文到白话文的转变,文笔更加自然流畅,文风质朴,娓娓道来,易于阅读。张季鸾对待文章的态度十分严谨,每在执笔之前,总要深思熟虑,巧妙构思,然后再下笔为文,一气呵成,文章充满了感情。对待一个重大问题,往往能够做到抽丝剥茧,层层深入。加上其本身就具有的古文功底,经常在文中使用对仗句,读起来朗朗上口。他认为,写文章立意固然要不落俗套,而文字尤其需要推敲妥切,不能留有漏洞,而为他人所乘。他的文章无隙可乘,无懈可击。他处理新闻的态度,是力求准确、客观、忠实、全面,并且很注意细节。文章内容从不避讳高官达人,也摒弃党派纷争,真正实现了“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的思想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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