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芒天道①，在昔圣考②，过则失中，不及则不至，不可奸罔③。撰《问道》第四。
【注释】
①芒芒天道：悠远久长的自然之道。芒芒，通“茫茫”，悠远久长，模糊不清。天道，上天之道，即自然之道，见于本卷中有“问天”“问道”二章。
②在昔圣考：在于上古时期的圣人。圣考，指古代的圣人，《法言》中最主要的上古圣人有伏羲、黄帝、尧、舜、禹、周文王、周公等。
③不可奸罔：不能欺诈。奸罔，欺诈。
【译文】(www.xing528.com)
悠远久长的自然之道啊，模糊不清，只存在于上古时期的圣人那里。我们后来人学习天道，学习过度了就会失去中立的标准，学习程度不够则不能准确理解，但无论怎样，都不能对天道有所欺诈。鉴于天道难以理解，我写作了《问道》，作为全书的第四卷。
【题解】
《问道》是《法言》的第四卷，在首先重视《学行》，其次树立儒家为正宗，再次强调君子人格的《修身》之后，全书开始进入深度追问自然之道的哲学思辨阶段，凡二十七章，是《法言》全书难度较大，学习较为困难的一卷。
《问道》卷在写作结构上极为严谨：首先，扬雄并没有解释什么是天道，以及为什么要深究天道的核心问题，而是先提出“适尧、舜、文王者为正道，非尧、舜、文王者为它道，君子正而不它”的学术立场说，区分儒家正道与诸子它道，要求君子必须在圣人正道之内来深度探究天道这一终极问题。进一步，圣人之道也不是全部需要学习的，重点在“道、德、仁、义、礼”这些关键范畴之中。于是，其余内容以这两点为核心展开，凡是与此相同或相近的就是好的，予以赞许，可以深究；凡是与此违背的就是错的，进行严厉批评。
本卷广泛征引了诸子各家的学说、著作及代表人物，与《吾子》《重黎》《渊骞》等一起，构成了《法言》全书中以人物点评为主要内容的品藻体系。但也有自身与其他十二卷不同的鲜明特色：追问哲学规律，深入研讨思想问题。因此，扬雄以博学为基础，以儒道结合为方法论，总结了中国哲学史上的很多重要问题，开启了汉代哲学儒道合流的思路，为魏晋玄学带来了理论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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