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老、猪头三
瘪三、赤老、猪头三都是上海流行的骂人话。
赤老即鬼。
猪头三,就是骂人畜生,这是猪头三牲的缩脚韵,猪头三牲是祭品,三牲指猪头、雄鸡和青鱼。后来猪头三又有新的含义,意指门槛不精的瘟生,以“牲”谐“生”。
十三点
上海流行的骂人话。如“‘皮像邓禄普一样厚,十三点’丽珍骂了一声,对他白了白眼睛,就到浴室里去”[107]。
其意尽人皆知,但其语源却有几种说法。一种说是从掷骰子来的,两只骰子所能掷出的最大点数是十二,即掷出个双六,不可能超出十二点去。如果掷出十三点来,那叫“出色”,是不可能的,只是痴人说梦,因此十三点就是骂人傻。另一种说法认为,“癡”的俗写是“痴”,它的笔画恰好是十三画,因此以十三点来代指痴。还有一种解释,说十三点是指骨牌中的么五、么六,而且二牌的形状像蜡烛扦子,因此亦有蜡烛脾气的含义。按此说不甚可解,五六相加并不等于十三。十三点是用来骂女人,男人则用糟兄、寿头。
十三点的隐语很多,如么五么六、戚门陆氏、梁山泊、金少山、四七一一、赵老开、电话听筒、新新公司、愚园路等。梁山泊谐二三八。四七一一加在一起是十三点。金少山,谐“斤少三”,即一斤少三两,一斤少去三两就是十三两(旧制一斤有十六两),与京剧演员无关。戚门六氏,为重门格谜语,盖谜底之下尚有一谜底也。戚陆音同七六,而七六则为十三,其谜底为十三点。
“七六八五九四”亦是十三点。“何况陈飞虹的脾气,素来是有‘七六八五九四’作风的。”[108]
触
即北方脏话“操”。“你才是只千人触,万人触的烂污货,天下世界男人又没有死光,一个栗子顶一个壳,你来寻我的男人做什么?”[109]
触伊那
相当于北方的骂人话“操你妈”。“触伊那,这个李天王也是老举,怎么会给你一噱上了路。”[110]
烂污
骂女人烂污用场最多,什么烂污货,烂污皮,或者烂污三鲜汤。“张三葆骂道:‘操那格娘个烂污×,什么叫红舞女。’”[111]
“‘烂污皮,你神气些什么,你以为你自己是清水货,狗屁倒灶的事情交关在我肚子里,阿要讲出来给大家听听。’‘你讲,你讲,你敢瞎三话四,我就扯豁你的嘴,烂污货,你与大鼻子阿根的事,小报上一五一十地登载过,啥人勿晓得?’”[112]
“认得,认得,迭排女人才是烂污三鲜汤,我朋友花了三五十块钱,都可以与他发生关系,哈哈哈。”[113]
浮尸
女人骂男人之词。“笃的一记,曹老二的头上又吃着一个栗子,胡丽玉白着眼骂道:‘你这个汆江浮尸,狗嘴里终落勿出什么象牙。’”[114]
“‘这烂污浮尸,死大块头。’紫兰骂了一声。”[115]
洋盘、绍兴、瘟生、寿头
洋盘。盘是价钱的意思,正如交易所称开盘、收盘一样。“在三十年前中国戏馆的戏单上都标明洋人加倍几个大字,那时候不但是戏馆如此,无论什么生意遇到了洋人都要带竹杠性质。与洋人交易,暗中高抬价额,这种暗盘就叫洋盘。现在洋盘二字已成了一切外行的代名词,对于任何事物的门外汉,都能够称作洋盘。”[116]
瘟生、寿头与洋盘意思差不多,凡是门外汉、不懂行、不懂规矩、门槛不精、花冤枉钱、容易被人欺骗的人都可叫瘟生、寿头。“‘你看,这又是一个死不完的瘟生。’”[117]“这老人一眼看以为他是冬烘先生,双梁鞋子,竹布袜,寿头寿脑的。”[118]
绍兴,也是洋盘意。做了一次瘟生或洋盘就可称“做足绍兴”或“绍兴做足”。唯其语源有不同说法,一种说:绍兴酒,为越郡名产,近年陈货不多觏,酒肆所售花雕太雕,十九系苏州等处西贝货,非老酒鬼不能辨,上海海派切口遂以之为上当代名词。
另一说法云:上海人称吃白食曰“扰”,称人头多曰“兴”。有种人专扎小开牌头,终日混在一起,吃用白相,都照在小开身上。所谓绍兴,便是许多人头,扰在小开一人身上,而这小开乐于结交酒肉朋友,爱做阔少。在旁人看来,此人便是做足了绍兴。二说不知孰是。(www.xing528.com)
蜡烛、白礼氏
蜡烛一词取其不点不亮,用火点了才肯放光的特性,用指不识相、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与胡桃须用力敲碎了壳才能吃同义。此词又可单称一个蜡字,如蜡气冲天,蜡来不识相,蜡得转了弯。“我说你一句话好像又重了些,你年纪活在狗身上的,还这样一味蜡烛脾气!”[119]
白礼氏。蜡烛之隐语。白礼氏者,专门经营煤油、汽油、柴油的洋行,它兼营一种洋蜡烛,骂你白礼氏者,即蜡烛之意也。
邓禄普、上海啤酒
邓禄普指20世纪英国邓禄普公司生产的轮胎,这种轮胎的牌子叫邓禄普,它既厚又耐用,所以人们用来借喻人的厚脸皮。厚脸皮的另一说法是上海啤酒,上海啤酒的英文缩写是UB,音谐厚皮。如“‘皮像邓禄普一样厚,十三点。’丽珍骂了一声,对他白了白眼睛,就到浴室里去”[120]。
郎德山
1940年1月6日《好莱坞日报》曾连载过一部田舍郎的小说叫《奇侠郎德山》,小说就是根据上海一句流行俗语“郎德山,才勿关”敷衍而成的。当时的上海有两个郎德山,他们都是艺人,一个是魔术师,一个是唱花脸的京剧演员。这个唱京剧的演员脾气随和,见人总是笑嘻嘻的,后台诸事不管。后来人们就用他的名字来命名那些糊里糊涂、百事勿关、死拆滥污、不负责的人。
脱底棺材
脱底棺材是指比郎德山更撤烂污的人。没有底的棺材,指人一点信用不讲。“你是脱底棺材,袋里放着这许多钞票,尽多尽少会用完。还是我替你存着,缺少的时候问我要,免得要急用的时候像奔丧一般找人。”[121]
糟兄
有句俗语云:“情愿同老鬼背包,不要同糟兄轧淘。”糟有两种解释:一种认为糟就是瘟、屈、寿、洋,糟兄就是瘟生、屈死、寿头、洋盘。另一种认为糟是糟糕的意思,二者意思差别不大。糟兄又称“早兄”。洋径浜英语称糟兄曰“毛令百拉柴”,未悉何所取意。
“我终究是初出茅庐,所以许多地方都好像老勿出口,这是我第一次项着迭种事件,像现在就老举了。况且送上来的肉,还啥勿吃,子码牌头作家说起来,真是其兄甚糟。”[122]
糟田螺
糟田螺是上海街头一种食品,因为有一个糟字,便借为骂人词语,与糟兄同一旨趣。糟田螺还有一解,因为腌制的东西总是不新鲜的,所以用来代指过时的人或物,即宿货。
邱六桥、周策六
邱六桥是一切坏人的总称,邱六桥原本是弹词《珍珠塔》中大盗,桥亦作乔。上海话中“丑”读“邱”音,不识好歹,上海话为“勿识好邱”,坏人叫邱人头,或邱路角。“只凭一副卖相,可以看出是一个邱六乔,不是一个好东西。”[123]
“邱六桥有时移名改姓亦称周策六。策六或做触落,凡见了人作鬼头鬼脑之状,交头接耳,上海话谓之触落,其人就名之曰触落党,赐党人姓氏曰周,周者邱也……周策六者,邱六桥之化身也。”[124]
文旦壳子
文旦壳子是指不识相、讨厌的人。文旦是一种水果,即上海人所称的沙田柚子,它的壳子可以做成装物的盛器。那么这种壳子怎么就是不识相、讨厌人?汪仲贤在《上海俗语图说》中解释说,文旦壳子用来做成烟木碗,“烟”谐“厌”,故称人文旦壳子就是厌人的意思。
黄熟梅子卖青
假装贞洁。《上海俗语图说》保存了一首山歌,山歌云:“栀子花开心里青,结识私情呒淘成。单叉裤子裙勿系,黄熟梅子卖啥青。滥污婊子触千人,走拉路浪搭架形。敌两个穷爷勿卖侬格帐,黄熟梅子卖啥青。”
板板六十四、碰碰脱裤子
假装正经。“我有时好白相也吃吃她们豆腐,惹她们面孔板板六十四的真笑煞人。”[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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