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健帆言情之作,有《万古愁》《处女心》两篇,两篇格局相似,人物相联,名为两篇,实与一篇无异。
《万古愁》,男主人公苏霭人,居沪执教鞭,居停主人袁家,粲然一对姊妹花,曰莲芳、莲华,二人与霭人情味相投,日夕相处,互生爱意。莲芳、莲华,并皆芳洁,霭人情丝为之摇曳不定。
《处女心》,主人公亦为苏霭人,此篇中则写其常出入唐季珊府第,与季珊女唐静兰、静珠过从甚密,二女嗜戏,与霭人同好,加之年貌相当、情趣相投,双方家庭亦望结为秦晋,盼望甚殷,然霭人尚迁延犹豫中。残。
书中除男主人公同为苏霭人外,《万古愁》中的袁莲芳,亦出现在《处女心》中,似成了苏霭人小说系列。两篇皆以一男二女之格局,苏霭人对莲芳、莲华姊妹既无轩轾,复与静兰、静珠双姝,并皆有情。小说以杭州和上海为背景,人物往来双城间,所叙不外文人、贤达、闺媛、艺人之交游,笔致细腻,风格婉约,趣尚典雅,节奏略失孱缓。如《处女心》写静珠之娇憨。某日霭人与映雪偶因一事,稍纵笑声,文云:
映雪的笑声未已,静珠已穿着齐整,跳跃着闯进来,笑问道:“咦,你们笑什么?可以讲些给我听听吗?”
映雪这才忍住了笑声,向霭人飘了一眼,又指着他向静珠笑说道:“为什么要笑,你问苏先生吧。”
静珠当就站在霭人面前,伸手摇着他的肩膀道:“苏先生,你快说,究竟为什么要笑呀?”
霭人望望映雪,暗想,你出难题目给我解答,更不知怎么样才好呢,却笑指了指映雪,向静珠说道:“你进门的当儿,不是眼看见密斯韩在笑吗?我却没有笑,怎么反而问起我来呢?”
静珠依然摇撼着霭人的肩膀,腻着声音,咕噜道:“我不管,你们笑得很蹊跷,你非老实讲出来不可。”
正在这个当儿,却见静兰穿着淡蓝色旗袍走了进来,随着送进一阵香风,薰人欲醉,静兰见这情形,先望着静珠喝阻道:“妹妹,你这算什么呢?还不放手吗?”(www.xing528.com)
静珠这才松手,撅着小嘴,退坐在旁边沙发上面,霭人和映雪笑着站起身来。映雪因指了指霭人向静兰笑说道:“方才我一时忘记,代你敬烟给苏先生,他说向来不抽烟,这是你老朋友知道的,我是他的新朋友,自然记不清楚了。我因为他把老朋友和新朋友这样来分别,所以才觉得好笑,加着我又是善笑的,你妹妹看见了,就不知道我在笑什么。”
静珠霍地站起身来,抢着说道:“既然没有什么好笑,你们两人因何你推我、我推你地不肯爽爽快快直说呢?”
霭人笑道:“就为了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所以我索性不再开口。”[104]
静珠之为什么笑,真乃小囡话题,小囡脾气。人人家中小毛头,脑袋里充满奇怪问题,总会倏忽诘难,无端发问,其问题亦无头无脑,如:天为什么是蓝的?人为什么要吃饭?我是从哪里来的?父母亦无以应之。此情之可爱复可笑,寻常得见,家家有之,作者写来,情景宛然,可谓之曰“状寻常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虽为寻常之事,更要一番体贴人情,揣摩物态之功夫,不然,何来此玲珑之笔?
张健帆有《梦里青春》,虽亦言情,但以青年学生为主角。书中所写赵志澄、任曼萍、沈梦竹、唐素波、陆斌彦、李冰燕、苏自强、王春华、李小鹃、李小莲、苏韵秋、方遇萍、徐觉非,是一群做着青春之梦的年轻人,居住在上海和杭州,常在二地之间往来。
任曼萍与赵志澄、沈梦竹与唐素波、陆斌彦与李冰燕皆情侣,与一群上海同学结伴到杭州春游。丽影双双,入住客舍,联床欢闹,通宵戏谑。
小鹃与遇萍两个人扭股糖儿似的,直闹到一个多钟头方才各自把衣服穿着整齐,沈梦竹与唐素波被同学关在同一房间,而任曼萍与赵志澄在船家双宿,为同学发觉,掩进房间,揭开被底鸳鸯,春光泄露无遗。“说时迟,那时快,觉非三脚两步,他第一个走到床前,忙伸手把盖志澄、曼萍身上的薄薄棉被,只轻轻一掀,哈哈,第二个奇迹又来了。这才把温柔乡、黑甜村中的志澄、曼萍惊醒过来,两人睁眼一望……她那脂玉般的下半身,几乎完全露在被外,连志澄的垂直胯下物,也格外暴露得显明。素波和冰燕,意想不到,真会看到男女双双的下半幅裸体图,不免也羞惭得别转了头,不敢正视……斌彦手快,却把露在被角外的两条男女衬裤,抢在手里,又觉得湿漉漉的,急忙使劲儿一抛……触霉头……小赵的豆腐浆。”[105]
《红楼梦》亦曾写过宝玉的豆腐浆,与此文之豆腐浆,前后相印,皆为青春当有之行,爱情应有之举,又是小说必不可少之文。更因小说旨意之纯正,情感之美好,读来不觉唐突,唯有会心;不觉刺目,唯有快意,与徒事情色者不可同日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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