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相地界小说有《男盗女娼》《色星高照》《亡命之徒》3篇。
《男盗女娼》道:上海某弄堂,阿英丈夫杨贵生作西崽,不常回家,阿英与长脚阿龙私会,被杨贵生撞破,长脚阿龙诱之至水边,乘醉推坠之。
长脚阿龙拜白相人陆宝林为老头子,陆宝林与机关炮张四、尤阿炳争斗,陆宝林被杀。长脚阿龙为老头子寻仇,杀死尤阿炳夫人。
麻皮金生与长脚阿龙皆对小无锡女儿毛弟有情,长脚阿龙绑架小无锡,诱毛弟上当。长脚阿龙同伙棺材根宝将毛弟强奸,又打死其父小无锡。麻皮金生去救毛弟,尤阿炳前往支援,尤阿炳被长脚阿龙所杀。尤阿炳之死,机关炮张四疑为麻皮阿金所为,机关炮张四将麻皮阿金杀死。
机关炮张四剪长脚阿龙的边,与阿英同居。长脚阿龙报复,乘机关炮43岁大寿之机,欲刺杀机关炮张四,不料反被机关炮张四手下杀死。毛弟巧妆,趁乱暗中杀死阿英。后机关炮张四被捕,判死刑,毛弟则不知下落。
《色星高照》云:住在凤吉里的马阿毛,与后楼嫂嫂李小翠私通。李小翠又与林玉堂幽会,其夫朱先生捉奸,林玉堂侥幸得脱离,事后得知放龙者为马阿毛,林玉堂遣人殴之,几致死,后马阿毛搬出凤吉里,从此衔恨林玉堂。
林玉堂避风头投到王海山处。马阿毛与吴林弟同居,林弟过房爷为王海山,故林弟与林玉堂得以相识并结私情。马阿毛被剪边,便指使小老虫洒石灰弄瞎林玉堂双眼,王海山得知后,持枪杀死马阿毛而被捕。不久,李小翠又现身,讵意已贵为公安局长太太矣。
上海小报中,作白相地界小说者颇有名家,如周益世、黑旋风、披发散人等,所作《小山东》《斧头阿毛》《双枪小白龙》,皆是名篇。与之相较,桃花郎所作,尚不够纯熟。首先,声口不纯,论起白相地界小说,一口朗声,满嘴上海白,最为得神。而桃花郎所写人物,皆说普通话,上海白相人却不说上海话,恐张嘴便露怯,作者显然对白相切口不甚了了。白相切口亦为专学,周益世等人之所以能成名家,绝非浪得虚名。(www.xing528.com)
其次,性情上,白相人讲究狠劲,横竖横,拆牛棚,搅过明白。《色星高照》小老虫洒石灰弄瞎林玉堂双眼,《男盗女娼》长脚阿龙推坠杨贵生淹死,够辣手矣。然较斧头阿毛之狠天狠地,小巫见大巫,黑旋风所写的斧头阿毛,专以斧头劈人,前后连砍带劈共有五人之数。
再次,白相人气质之抖五抖六、形状之弹眼露睛皆有未备,或备而不到。加之事体枝蔓,角色散乱,与白相地界佳作相去甚远。
《亡命之徒》稍有新意。文演通明银行巨款被劫,系白相人外号通天老虎的程八爷派人所为,通明银行信托部毛德生为内应。劫案发生,通明银行行长吴昌林辞职,毛德生接任,程八爷做董事长。
毛德生分得一部分赃款,却被白相人阎罗老四手下所劫,因此阎罗老四与程八爷结下仇隙。程八爷用计,将阎罗老四和长脚徐大统诬为银行抢劫犯,阎罗老四报复,遣小江北打死程八爷手下小嘴巴炳根、陈子龙,而阎罗老四姘头迷汤阿兰乔装看护妇,手刃毛德生。
阎罗老四挽红胡子张大达子出来与程八爷说情,却无功而返烟台,途中轮船爆炸,张大达子、阎罗老四、黄鱼头皆被炸死。同时,通明银行宣布二度改组,程八爷的大儿子任总经理,二儿子副总经理,小儿子担任放款部总主任。
文中的阎罗老四、程八爷皆白相人身份。然阎罗老四又是通明银行经理,在白相地界说来,经商与白相两兼者,则名之曰生意白相人。阎罗老四以白相人力量,操纵银行,从小说体裁来说,亦即白相与黑幕之合流。实际上,白相与黑幕本不可分,不过一事之两面而已。表则白相,里则黑幕,白相之背后即是黑幕。
周益世虽为白相地界名家,但其作品多写马路英雄小抖乱,稍有背景者,则是日本人贩卖物资,至于党国要人、工商名流,概不与闻。白相人虽也有经营,但仅是赌毒一类犯罪勾当,未曾与商业、官场黑幕相关。白相与黑幕相融,就小说而言,虽于体不纯,但却能使白相获得更大的空间和更深广之背景,足敷作家驰骋笔墨。桃花即于此略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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