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就上海小报小说家而言,题材城乡双跨者,仅田舍郎一人而已。他生于江苏后巷,不避田家后人出身,以田舍郎为笔名。后来沪上谋生,所营颇多,已不晓得其旋里时日多寡,及所知乡村生活深浅。共作有《田家风月》(插图见图4-5)《黄花艳曲》《乱世风情》《太平庄》等10篇小说,叙述沦陷时期江浙乡间乱象,田家儿女命运之悲苦,摹刻东洋鬼子、和平军、汪派地方官吏之凶残,而又以游击队隐现其间,形成四方角逐之势。
图4-5 《田家风月》插图
如《田家风月》,从江南弱女子写起。丁家巷丁老三将女儿巧英许配给李阿根的儿子龙生。巧英不从,而钟情于做五洋生意的林步生,本为一桩民间婚姻,作者却将其牵扯进四方势力中。
首先是游击队登场。李阿根联络游击队抢婚,却被和平军的胖队长小老四劫走。而和平军又被日本鬼子横三拦截,抢走巧英,和平军的胖队长被横三纵狗咬死,横三被游击队打死。游击队、和平军、日本鬼子三方连环缠斗不休。此时第四方的汪派地方势力尚未登场。(www.xing528.com)
巧英为游击队所救,游击队唐司令逼其嫁龙生,巧英不愿,与林步生从游击队逃出,而落入汪派地方保长土灰蛇徐大生和乡长荣德森手中。林步三被荣乡长施以酷刑,无奈签字与巧英脱离,丁老三被迫将女儿巧英嫁给荣乡长。
最终,林步生加入游击队,游击队壮大,捉获荣区长并勒死。巧英进游击队工作,与林步生有情人终成眷属。
文以巧英一角,播弄于游击队、东洋鬼子、和平军、汪派地方四方势力之间。人物亦不外此四者,如游击队里的大阿金、唐司令;和平军的胖队长、大队长;东洋鬼子的横三;地方的保长徐大生、乡长荣区长。四类人物轮番上场,相互作弄,几成笑柄。又穿插以田家风月,如荣区长与巧英、大婶婶与和尚、杨老四与邱寡妇、麻皮荣师娘与徐大生搅七捻三,狗屁倒灶事,以上即田舍郎乡村题材的内容。
和平军大队长开口闭口“你奶奶的”。东洋鬼子竟然“阿拉、阿拉”的,满口上海话。如“阿拉统统完结”“阿拉东洋先生迭个物事,邪气好来兮格,蓬蓬,开开,中国兵游击队呒没法子来来,统统辫子跷跷介,晓得晓得?”[36]“跷辫子”“迭个”,皆是地道的上海话。上海小报报人的田舍郎,真不知其乡村生活识得几许?所写皆驾虚之谈,毫无真情实感。故事荒率,几同儿戏,但求热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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