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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近代小报小说研究》探讨周天籁的叙情艺术

时间:2023-11-1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周天籁擅叙情,除了花月小说外,言情是其作品的重要题材之一。此番水火相济之言,淑华大为感动,从此洗脱顽皮邋遢之习,潜心学业,而为同学所钦赏。文摹绘情窦初开之小儿女,情态宛然,周天籁本以儿童文学出道,故驾轻就熟,文中引用之书信,与其儿童文学作品《甜甜》颇为相似。周天籁擅叙枕畔风情,张达泉携香蕉糖二枚,示爱于青如,欲亲纳之口,青如不从,张按之。春安滞留娟娟家园,照顾其母,娟娟母感其情挚,认为义子。

《中国近代小报小说研究》探讨周天籁的叙情艺术

周天籁擅叙情,除了花月小说外,言情是其作品的重要题材之一。此类作品,一仍其缠绵细腻风格,既有欢情,也有苦情,还有纯情,况味不一。

1.《牵牛花

怀远,14岁的男孩子也,在英民初中小学部读书,戆直纯朴,爱打抱不平。女同学姜淑华,家中姊妹成行,父母无暇照顾,衣履破敝,为同学所轻侮,而顾怀远却引以为知己,似有天涯沦落之感。

一日,淑华为同学欺负,怀远仗义出手,淑华寄书表谢意。而怀远毁书做片纸,并告诫淑华,一心读书,努力上进。此番水火相济之言,淑华大为感动,从此洗脱顽皮邋遢之习,潜心学业,而为同学所钦赏。二人心中已萌爱芽,然怀远因为淑华出手打人而被校方开除。

二人一别7年,鱼雁皆无。一日却在华强大学相遇,二度为同学。怀远劝慰淑华不要为上海浮华所动,一归于朴素,至此瓜熟蒂落,二人终成眷属。

顾怀远的订婚感言说:“花草中要算牵牛花最朴素,最有姿态,也最有斗性。它的花,朵朵像只漏他(斗)一样晨开而午闭,这是其他的花草所没有的,我现在用它来譬喻你,有许多地方略为相像。”二人同唱:“我们今天是桃李芬芳,明天是社会的栋梁。”[154]小说充溢戆直之气,标举质朴之美,于百花之中,独怜及牵牛之孤寒,托趣颇高,寄意亦深。文摹绘情窦初开之小儿女,情态宛然,周天籁本以儿童文学出道,故驾轻就熟,文中引用之书信,与其儿童文学作品《甜甜》颇为相似。

2.《出卖灵肉的人》

文叙被侮辱与被损害的故事。宓冠群苦出身也,当过兵,做过小工,也曾摆过摊头,跑过单帮,后为巡捕,终为杨府识拔,做杨万年公馆男仆。杨万年避难香港,送冠群一笔丰厚酬金。冠群偶遇拾荒女王淑慧,二人同为杭州拱辰桥人,冠群感其诚朴,意其能与共甘苦,故自媒为婚姻。婚后二人操淑慧之本行,收旧货为生,久之冠群亦成内行,收入差可,夫妻恩爱。不意冠群被诬收买无线电材料而罹祸,入狱拷打成伤,不治病亡。为救丈夫,王淑慧从其兄议,到妓院将自己身体押得二千块钱。丈夫亡故,此身亦非己有,必落风尘,其悲惨可知。文残,不知伊于胡底。

故事叙公馆男仆与女拾荒人之遇合,毫无风虎云龙之态,二个被侮辱与被损害者而已。但文写善良人之苦境,及苦中作乐之态如画,如二人结婚日买不起花烛,用莱菔插筷子而拜堂。莱菔北方呼为大萝卜。

文中大声疾呼:“这个世界是不容许善良人生存的。”[155]“专门压迫穷人的社会呀!”[156]语皆为造反起义之先声也。

3.《落花照离人》

以下两篇,虽情形各异,但同为痴情女遇负情郎故事,我为女子薄命如斯,汝为男子负心若此。

公路局测绘队高级测量员彭学成,经老同事蒋和卿介绍与钟敏慧成婚。婚后不久,学成即赴外工作,一去杳无音信,忽有凶讯传来,学成路遇劫匪,身死他方。蒋和卿夫妻待钟敏慧如同己出,劝其另嫁。守3年后,敏慧始嫁袁如帆,琴瑟和谐,且诞一子,孰料袁如帆身死,子亦随之而殇。敏慧任苏州省立女中校长时,又与夏君甫论婚嫁,结果不欢而散。回到上海,敏慧心灰意冷,蒋和卿夫妇让自己女儿认敏慧为过房娘,以慰其孤寂,敏慧稍舒闷怀。

某夕,闺房突现夜归人,视之,彭学成也。10年分别一夕相会,学成始道出真情,原来“12年之前,他已有一个情妇,富有财产,待他发觉学成同敏慧订婚之后,便一直监视他行动。测量队出发之初,学成原思婚变,恰巧中途遇匪袭击,他遂抓此混乱之机会,决心抛弃敏慧。当时他化名金本昌,正式与妇在杭州结婚,生一男一女,12年后,该妇不幸病故,子亡,女亦夭折。彭学成又以平日无赖,游手好闲,不事生产,卒为岳家驱逐,于是顿失依靠,不得已重回上海。探知12年前未婚妻,依然健在,且甚富,于是打算重拾旧欢,言归于好。”敏慧不堪打击,悬梁自尽终。

4.《花花世界》

啼笑因缘,打闹夫妻。

唐青如,舞女也,卸却花衫为人妇,与张达泉同居5年而正式结婚。张原有大妇,筑小房子藏娇,视青如为玩物,而青如不甘。结婚首日,张达泉不与青如同房而回大妇处,青如为之伤心。青如为正名分,在报上登载与张达泉结婚广告,此举惹张父和大妻不满,张为之恼怒。加之,张达泉怀疑青如有外遇,诸般情由,夫妻之间,初则吵闹,嘴上开花,以至于打相打,惊动捕房,闹上法庭。结末,青如不堪屈辱,出走终。

周天籁擅叙枕畔风情,张达泉携香蕉糖二枚,示爱于青如,欲亲纳之口,青如不从,张按之。青如拒之,夫妻床上相扑不已。噱甚!又张达泉年老体衰,讨来秘方,言出诸《于飞经》。谓黑枣纳女阴中,7日7夜,啖之,有奇效。张强青如,7日枣成,张食之而无效,询青如是否为汝阴中物,青如曰否。周天籁小说无淫秽笔墨,然却不减其男女风情,上海有句话,谓某演员“骚到骨子里去”,殆此之谓乎?

5.《相思草》

多情薄命悲苦身,写诗人与淑女之恋。

海上无名诗人董蔚如曾经自费出版过一本新诗集,名叫《相思草》。仅销去13本,有一本流到梁溪,却为梁溪女子庞绮玉认为是一本极有文学价值的诗集,托表兄打探作者。蔚如与绮玉相识,从鸿雁往来,到促膝而谈,志趣相投,坠入爱河。而董蔚如隐瞒已授之家室,绮玉却沉溺于一夫一妻恩爱白头之憧憬,一旦得知真情,痛莫大焉。痛恨之余,与蔚如情断,而匆促嫁刘将军,将军军务栗六,一去不返,绮玉产女而夭。此时董蔚如重拾旧情,追求绮玉,然绮玉“以蔚如已有太太,子女成荫,她嫁了给他,任他如何爱护,人家背后总是说她是姨太太。在梁溪地方做人家姨太太是失面子的,不但许多同事、亲眷面前难以交代,我也要抱恨终身,只恨我们二人相见恨晚了”[157]。十年恋情,终以绮玉皈依佛门终。

6.《恋爱十年》

叙悲苦之情。

上海某家银行文书刘春安,与叶娟娟相恋10年,书信积300多封,然格于春安家室已具,儿女绕膝,不能遂愿。而娟娟芳华已逝,无所寄托,遁迹空门,遂无音讯。春安与妻琴瑟久不协,时起勃谿,终至其辞职,离家出走,寻访娟娟下落。春安遍访庵堂,花光积蓄,娟娟避而不见。春安滞留娟娟家园,照顾其母,娟娟母感其情挚,认为义子。后终寻回娟娟,然娟娟竟一病不起,香消玉殒,一句遗言也无。

爱之情状,诸般不同,或为欢情,或为滥情,或为痴情,或为懵懂之情,尚有一种苦情,以上两篇皆写苦恋。男女情深意浓,而终不得谐连理,只能归诸造化弄人。如此苦况,何以消遣,只能遁迹空门,以求解脱。

7.《青春乐》(www.xing528.com)

周天籁小说多叙男女之情,然于此情天孽海中,特辟一洞天福地,以抒发青年之纯情。

赵淑华苏州人,父母早亡,15岁单枪匹马来到上海。苏州可怜人家,往往父母把自己女儿包到堂子里去做小先生,不仅穿得好,吃得也好,遇到恩客便嫁之。

淑华则不愿如此,自立自强,学舞下海货腰。初寄寓小姊妹杨玉珍家,后遇舞客胡企范,乃一大学生也。两人一见钟情,淑华辍舞,企范为其搭临时公馆以居之。然淑华终不为胡府所容,为此,企范父母断其学费,无奈,淑华重披舞衫,以供企范学业。

跳舞之余,淑华勤习英文,后被录为兴业银行职员。淑华贤惠,善理家财,节俭持家,历年所积,资财不菲。企范卒业,二人结婚,离开上海,到仙居乡下,同学潘旦光所办养正小学作教员,不久将为胡家延一脉香火,企范父母闻之,亦尽释前嫌云。

富少、舞女当自强。富少为散财童子,舞女是烂污三鲜汤,少有例外,而富少加舞女,鲜克有终者。此篇则一洗前愆,为舞女、阔少吐气不少。

8.《小桥流水人家》

此篇为新梁祝故事。

苏州阊门外十里之遥,有个华乐镇,离开镇上三里有个王家庄,为一仅有二三十户人家的小小乡村。村上陈杏生,上海某家银行的练习生,与黄明珠同窗,奉父母之命,约为婚姻。婚期将近,妆奁已具,然杏生患肺病,明珠父母解除婚约,并将明珠别嫁宋家,而明珠坚不与同房,遭宋家虐待,以此病亡。杏生闻讯,伤悼不已,加之病弱之躯,亦随之殒命,两家求合葬,名鸳鸯冢。

翌年春天,草长莺飞之时,村上有许多人都看见,这坟地上有一对非常美丽的大花蝴蝶,飞舞不忍离去,历日甚久。

这一对蝴蝶有碗口般大,庄上人从来没有见过,翅膀上五彩鲜艳,漂亮极了。[158]

9.《魂断虹桥》

小说袭电影魂断蓝桥》译名,文叙富易妻故事。

医生徐济群家大小姐徐丽丽,小家碧玉也。与同弄堂保福祥绸缎店职员王林生相恋,偷期密会,珠胎暗结,惧为家庭所不允,与邻人吴先生商议,且嘱其保密。“大家研究结果,可能奔到延安去了,这是近来一般青年男女的新思想所激荡,将来要做一个反中央政府的工作者”[159]。二人出走延安,王林生以无工作可为,摆一布匹地摊于市口,生意兴隆。后又开五金店,并在重庆开了皮鞋店、煤油公司,一个月在延安,一个月在重庆。二人感情甚笃,育一子。

抗战胜利旋里,堂上拜见萱椿,皆大欢喜。回沪之林生,盘厂、购洋房、买汽车,建有纱厂和平民工厂。不意,林生别娶倌人月娥三媛,十二根金条,小房子租在马里斯新村。徐丽丽愤其不念患难贫贱,怒打小房子。奈文残不知所终。

王林生之无情,何所归咎,海上繁华欤?男人本性欤?抑可同患难,不可同富贵之宿命欤?

书写丽丽与王林生之私情,自吴先生眼中叙出,吴先生家室男,却与“洛阳女儿对门居”,床榻与徐小姐闺房可相视而笑,故自吴先生角度叙出最为得势,有明月窥窗、花影上帘之妙。

文中写二人奔赴延安,往来书信都严守秘密。延安乃革命圣地,作者无此经历,皆虚写之。然文自国统区作家笔下流出,亦足见当年革命圣地对青年人之号召力。

10.《碧玉姻缘》

《碧玉姻缘》:碧,杨碧梧;玉,吕玉环。

杨碧梧,震旦大学高中部的学生,同窗吕玉环,求学时二人情意已属,毕业后玉环迫于庶母之命,回乡嫁人为小,碧梧亦授室。玉环不甘为小,离婚来至上海,二人相逢,悔不当初,重燃旧情,然碧梧隐瞒婚情,玉环得知,虽失望,然矢志不移,玉环甚至故意失足落胎,以此为碧梧卸责。玉环先不愿做小而离婚,现在又甘心做人妾。玉环情知不为母所容,因而负气出走,脱离家庭,争取自立,与碧梧约一年为期回沪完姻终。

置妾之恼,或女誓不为小,或娶妾为大妇不容,而吕玉环则为争取婚姻自由,甘心为妾。作者志不在婚恋故事,意在言情,用大量文字摹写柔情蜜意,悱恻缠绵之光景。文中写二人无锡畅游,用墨颇多,湖山胜景,罗曼柔情,颇得情景交融之道。

11.《四季花开》

陈其美,书局的编译员;桑丽君,15岁的苏州女子中学女生。二人因爱好文艺而结缘,书信往还,见面倾谈,遂生爱意,二人在上海苏州间往来交游,行迹愈密。残。

文称“陈其美出身很困苦,从小未尝读过书,他14岁便路远迢迢从故乡出来谋生,在一家书局里做练习生,到了15岁还是目不识丁,肚里西瓜大的字只不过几个。这时候他才感到失学的痛苦,便日日夜夜刻苦用功,3年下来,竟然文章写得很不错样子,便到各报去投稿,有一张报,他的稿子寄去,偏偏采用。其美18岁,由职员升任编辑所里做助编,这时候他又担任下一本周刊的编辑,销路极佳”。此处所写,颇有作者自己的影踪。

其美寓沪,而丽君住苏州,二人往来于苏州和上海之间,湖山胜景,花前月下,丽影双双。文中充满青春、文艺、初恋之愉悦气息。小说颇类才子佳人,虽难以生新,然其勉力独辟蹊径,亦足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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