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化智慧的根源是两首诗,一首是《诗经·大雅·蒸民》:“天生蒸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彝,好是懿德。”孟子引这首诗证明性善,还有一首是《诗经·周颂·维天之命》:“维天之命,於穆不已。於乎不显,文王之德之纯。”这两首诗是儒家最根本智慧的发源地,“中华民族文化有本”这个本就是这两首诗。最根本的文化生命的方向就在此。
公元前 554 年,鲁国正举行一场国家级音乐会,是鲁国国君鲁襄公为迎远道而来的吴国公子季札所奏之乐,乐曲基本为西周时盛行的风、雅、颂音乐,尽管后人不曾闻此佳音,但在场之人留下来的对每首乐曲的评论却被《左传》完整地记录下来。透过有形的文字,我们与其说听到了乐,不如说是看到了季札所描绘的一幅幅有关音乐想象画卷。(鲁襄公)使之为之歌《周南》《召南》,曰:“美哉!始基之矣,犹未也,然勤而不怨也。”为之歌《邺》《鄘》《卫》,曰:“美哉!渊乎!忧而不困者。吾闻卫康叔、武公之德如是,是其《卫风》乎?”在季札的评论中,我们看到乐的意义一次又一次地被升华,时而状人、时而类心、时而载道、时而赋言,核心是一个“德”字,因为在季札看来,乐可以承载道德,季札不仅这样说,也是这样做的。季札是吴国公子、诗人、政治家、外交家、音乐家,其三次辞官而后又挽吴国大厦将倾的优秀美德更是与这篇乐评一样彪炳于世、光照后人。但在孔子看来,这场音乐会却是不合时宜,有悖礼节,甚至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的,因为在孔子思维中,乐分为三、六、九等,为天子而奏之乐舞,行列方队、纵横八人,共六十四人。诸侯乐舞只能为六行,六八四十八人,大夫为四行、四八三十二人,季氏是大夫,充其量只能用四佾,竟以八佾为乐舞,乃是乱“礼”之举,不可容忍!孔子对否?季札该否?对与否存而不论,我们只来看“乐”被二人抬得如此之高,赋予之意义如此深远,为何?因为“乐”在古代人的“物象—神灵”的把握世界方式中,一切都通过有机生命的相互联系、相互渗透而浑然一体,这是一种艺术方式,又是一种宇宙有机观或曰“生命观”。以宇宙有机观看乐,庄周盛赞“天乐”,孔子则礼乐并称,因为乐中诗、声、律、八音,且诗言志,歌咏言、声依永、律和声,八音克谐,无相夺伦,神人以和。因为“乐者,天地之命,中和之纪,人情所不能免”,乐通伦理、情感,凡如政事之兴废,人身之祸福,雷风之震飒,雨云之施行,山水之巍峨洋溢,草木之幽芳荣谢……一切情况,皆可宣之以乐,乐关系到政治隆替、国家兴衰、人之祸福。是故孔子为代表的儒家更把“乐”与“礼”并称,用礼乐为教,以礼、乐、射、御、书、数为六艺,规训着子弟,也教导着天下读书之人、识乐之士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www.xing52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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