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金太尔面对的是一般意义上的实践,因此提出为了得到实践内在利益的正义、勇敢、诚实和信任具有普遍的规范意义。我们可否进一步细究新闻实践的自身的诸美德问题?
我们所确认的新闻实践的内在利益可简要地表述如下:追寻真相(第一层内在利益)和维系社会(基于传播角度来说的第二层内在利益)。
而且,在新闻实践的内在利益中,新闻产品本身的“优秀”“出色”是和记者本身的“优秀”分不开的,而作者为达到新闻作品的“优秀”(揭示真相)所过的那种生活(以及生活所需要的美德)也是内在利益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些不同的内在利益是统一的,既有所区分,又交织在一起。
这样我们要问:什么样的德性可帮助我们获得新闻的内在利益?
要获得新闻实践的内在利益,一些美德是必要的。
(一)诚实
在形式意义上,诚实就是对共同实践的人们(或者同行)的坦诚,展示出自己的真实面目,表达真实的想法,光明正大地行动,这样才能与实践共同体分享经验,并得到其他成员的判断、分析,为获得实践的内在利益提供有价值的信息。
新闻在一定意义上就是寻求真相的职业。因此,诚实对于新闻产品与新闻人最终的优秀来说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因为新闻的生命就是真实,新闻的评价标准就是事实,事实不能完全依赖诚实,但是没有诚实就不可能得到事实,当然更加远离真相。因此,新闻人最佳,也是最核心、最起码的品格就是诚实,因为不管新闻能否真正接近真相,不撒谎、不捏造、不做假是新闻报道与新闻人共同的防御性道德底线。
因此,诚实也以各种表述方式出现在不同的新闻伦理规范条例中。
(二)勇气或者勇敢
勇敢是记者对待自己个人利益损失、面对各种干扰与压力,以及对抗追寻事实与真相本身时的最重要武器。在更高层面上,这样的勇敢是面对真相的勇气,因为很多时候真相非常残酷,新闻人在面对自己时尤其需要这样的勇气。
(三)坚韧执着
事情的真相往往隐藏着,或者在揭开前面临着种种障碍,有时候需要百折不挠的进取心才可以达到最终的目标。在更高层面上,也包含对某种社会理念甚至信仰的执着与坚守。
(四)公正
学会尊重别人的功绩和人格,在各种利益交织中寻求正义是非常困难的,唯有公正品格能够在复杂的环境中为社会正义提供基本的保证。这种公正,包含基本的生活态度,并非平衡报道能够保证。公正是事实真相的重要组成部分。
(五)明智或者智慧(www.xing528.com)
明智对于亚里士多德来说是最重要的美德,没有它,任何品格都不可能得到践行。“人们用它来刻画那种知道何为其所应得并对求得其所应得感到自豪的人。后来它的意思逐渐普遍化,泛指那种在特殊情形下知道怎样下判断的人。”(麦金太尔,2008)173亚里士多德认为,理智美德通过教育获得(类似我们现在的知识教育体系),品格美德来自习惯性的行为实践(类似某种惯习或者实践感的东西)。然而,两者之间的关系可能要密切得多:当我们把最初的天赋性情变成美德时,需要依据“正确的理性”来锻炼这些性情以达到转化的目的。理智的运用使得某种自然性情与其对应的美德有根本区别。反过来,实践理智运用需品格美德伴随,否则它将堕落为把手段与任何目的联系起来的狡诈而已(麦金太尔,2008)174。
没有明智的判断,新闻报道甚至无法认识事实,更加谈不上报道真相。没有智慧,所谓诚实和勇敢也可能仅仅是一种性情,缺乏其自身的品格力量,而成为其他力量所利用的工具。
新闻作为传播实践,还有以下美德。
(六)信任
没有对自己、方法、工具、同行、他人、某些基本事态和社会本身的基本信任,表述是不可能的,更加不用说事实或者真相的呈现。
(七)友善或者善意
友善保证报道者能够接近人,得到帮助,建立关系,更加容易接近人类社会的事实。
(八)独立
独立不仅是一种行为描述,更多的是一种内在的精神状态,一种品格。独立抗拒着外力的不当干扰,保证新闻报道本身的纯净性。
(九)谦逊与克制
谦逊使人们在自己与他人,在人与自然的边界上获得一个重要的视点,这可能是更加接近自然的视点,帮助人类克服由来已久的自我中心主义,也可能更加接近事态的原貌。在新闻报道中则表现为人与社会、外界世界的相遇,这使真相不再仅仅是被我们看见和掌控之世界,这个世界对我们保持着某种神秘、不确定性特征,因为这个世界确实大于个人,甚至人类自身。
还有自由这种重要又含混的品格,宽容大度和仁爱等类似与交叉的美德。
当然,不得不承认,单纯从追求真相而言,一些非道德或者邪恶的行为看起来也具有显见的效果,这个我们放到后面讨论。
这些美德都是全部相关的,是完整的德行统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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