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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天帝的话,梦境中的象征性及梦的生理病理原因

时间:2023-11-1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至于梦中天帝所说的话,更令人难以置信。事实上,在民间解梦当中,常有梦里所见与事实相反的说法,最著名的例子就是“黄粱美梦”的典故。可见,王符所说的象梦就是指与吉凶有关的形象,是指梦意在梦境内容中通过象征手段表现出来的梦,这和弗洛伊德关于梦的象征性的说法是一致的。在谈“感梦”“时梦”“病梦”时,王符注意到梦有生理病理的原因和特征。

梦中天帝的话,梦境中的象征性及梦的生理病理原因

凡梦:有直,有象,有精,有想,有人,有感,有时,有反,有病,有性。

在昔武王,邑姜方震太叔,梦帝谓己:“命尔子虞,而与之唐。”及生,手掌曰“虞”,因以为名。成王灭唐,遂以封之。此谓直应之梦也。《诗》云:“维熊维罴,男子之祥;维虺维蛇,女子之祥。”“众维鱼矣,实维丰年;旐维旟矣,室家蓁蓁。”此谓象之梦也孔子生于乱世,日思周公之德,夜即梦之。此谓意精之梦也。人有所思,即梦其到;有忧即梦其事。此谓记想之梦也。今事,贵人梦之即为祥,贱人梦之即为妖,君子梦之即为荣,小人梦之即为辱。此谓人位之梦也晋文公城濮之战,梦楚子伏己而盬其脑,是大恶也。及战,乃大胜。此谓极反之梦也。阴雨之梦,使人厌迷;阳旱之梦,使人乱离;大寒之梦,使人怨悲;大风之梦,使人飘飞。此谓感气之梦也。春梦发生,夏梦高明,秋冬梦熟藏。此谓应时之梦也。阴病梦寒,阳病梦热,内病梦乱,外病梦发,百病之梦,或散或集。此谓气之梦也。人之情心,好恶不同,或以此吉,或以此凶。当各自察,常占所从。此谓性情之梦也。

(选自彭铎《潜夫论笺校正》卷七《梦列第二十八》)

【注释】

①邑姜:周武王之妻,成王之母。震:同“娠”(shēn),怀孕。太叔:武王子、成王的弟弟叔虞。②唐:诸侯国名,在今山西翼城境内。与之唐:给他唐国之地。③《左转·昭公元年》作“及生,有文在其手,曰虞。”④直应之梦:指与梦境直接相应。以上事见《左传·昭公元年》。⑤见《诗·小雅·斯干》。原诗这几句是写占梦的。郑笺:“熊罴在山,阳之祥也,故为生男。虺蛇穴处,阴之祥也,故为生女。”维:是。罴(pí):熊的一种。虺(huǐ):一种毒蛇。⑥见《诗·小雅·无羊》。原诗这几句也是写占梦的。郑笺:“鱼者,庶人之所以养也,今人众相与捕鱼,则是岁熟相供养之祥也。溱溱,子孙众多也。”孔颖达《毛诗正义》:“岁熟民滋是国之休庆也。”“众维”的“维”:乃,助词。“实维”的“维”:是。“旐维”的“维”:与。(用《经义述闻》之说)旐(zhào):一种画有龟蛇的旗。旟(yú):一种画有鹰隼(sǔn)的旗。旐、旟都是聚众的旗。蓁蓁:《毛诗》作“溱溱”,义同。⑦象:王宗炎说,“象”下脱一字。意为象征性的梦境。⑧《庄子·让王》:“孔子曰:‘今吾抱仁义之道,以遭乱世之患。’”语本此。⑨事见《论语·述而》:“子曰:‘甚矣吾衰矣!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⑩意精:心意精专。⑪彭铎先生说,“今事”犹言“今一事也”,古人语急,得简言之。⑫人位:指人的社会地位。⑬晋文公:春秋五霸之一,姓姬名重耳。城濮:春秋时卫国地名,在今河南陈留县境内。公元前632年,晋楚两国战于城濮。晋大胜,公文遂大会诸侯,成为霸主。楚子:指楚成王。伏己:伏于自己身上。盬(gǔ):吸饮。事见《左传·僖公二十八年》。⑭《初学记》引《梁元帝纂要》:“春曰青阳,亦曰发生”,指草木萌发生长。⑮高明:高远明爽,这里指百物繁茂。⑯《素问·脉要精微论》云:“阴盛则梦涉大水恐惧,阳盛则梦大火燔灼。”⑰发:疑借为“废”,指肢体偏废。⑱孙志祖说,“气”上当有“病”字。汪继培按:《素问·举痛论》云:“皇帝曰:‘余知百病生于气也。’”《论衡·订鬼篇》云:“病笃者气盛。”⑲占:占算,测算。所从:所以来,指所由发生。

【品读】

俗话说:“白日做梦”,“黄粱美梦”,“痴人说梦”,“梦想成真”,等等。梦是人们常见的生活内容之一,自从有了人类以来便有了梦,而且人人都做梦。梦,或给人以陶醉,或给人以恐惧,或给人以回味。因此,古往今来,有人迷信,有人研究,有人描述,有人比喻。连王符也提出了自己对梦的看法,这段文字便是对梦的分类。

王符把梦分为十类:“凡梦:有直,有象,有精,有想,有人,有感,有时,有反,有病,有性。”这是王符论梦的总纲,是他梦理论中最基本、最重要的部分。对于“十梦”的含义,王符依次做了论证。

“直梦”,王符认为是“直应之梦也”,即梦和现实直接呼应。为此,他举出太叔的母亲邑姜梦见天帝给太叔起名封地的故事。梦中的天帝对邑姜讲得十分清楚,等到太叔出生时,太叔手掌上确有纹路“虞”字为证,后来还被封给唐国之地。这样,有是梦则有是事,王符关于“直梦”的说法似乎真实可信。但实际上,这种解释完全是一种附会。唐代孔颖达在《左传》疏中考证说:“隶书起于秦末,手纹必非隶书。《石经》古文‘虞’作‘’,手纹容或似之。”因此,不能认为手纹是天帝刻的字。至于梦中天帝所说的话,更令人难以置信。

如果说“直梦”是指梦和现实完全一致的话,“反梦”则指梦和现实完全相反,即“极反之梦也”。比如,晋文公在城濮决战中梦见楚成王伏在自己身上吮吸脑髓,是一场噩梦,但在交战之后,晋军却大胜。事实上,在民间解梦当中,常有梦里所见与事实相反的说法,最著名的例子就是“黄粱美梦”的典故。说卢生在梦中享尽了荣华富贵,醒来时,蒸的黄粱米饭尚未熟,只落得一场空。可见,王符讲述的“反梦”,其迷信色彩十分浓厚。

图28 黄粱美梦

迷信色彩浓厚的还有“象梦”。王符说象梦就是象征性的梦境,比如《诗经》上讲,梦见熊或罴,是生男的吉兆;梦见虺或蛇,是生女吉兆;梦见大鱼成群游,是丰年好兆头;梦见旐旟高高飘,意味家室兴旺福无穷。可见,王符所说的象梦就是指与吉凶有关的形象,是指梦意在梦境内容中通过象征手段表现出来的梦,这和弗洛伊德关于梦的象征性的说法是一致的。弗洛伊德认为,梦中的各种事物都是一种象征,只有弄清梦象征意义,才能挖掘出梦的本质。比如在梦中出现的皇帝和皇后通常代表父亲和母亲,王子和公主代表本人。又如棍子、树干、雨伞等长形物体或刀子、匕首、长矛等有穿透力的武器代表男性,而箱子、柜子、炉灶等有开口的物品代表女性。

在谈“感梦”“时梦”“病梦”时,王符注意到梦有生理病理的原因和特征。比如“感梦”,即感气之梦,就是气的运行左右人梦中的感觉。王符说:“风雨寒暑谓之感”。“阴雨之梦,使人厌迷;阳旱之梦,使人乱离;大寒之梦,使人怨悲;大风之梦,使人飘飞。此谓感气之梦也。”这里所说的阴雨、阳旱、严寒、大风之类,在中国古代医学和哲学中都属于“气”的范畴。在王符看来,这些气在人睡眠时刺激人体,使人必有所感,有感就产生厌迷、乱离、怨悲、飘飞等梦境或梦象。因此,王符所解释的“感气之梦”,一方面有医学的影响,另一方面也有生活的经验。(www.xing528.com)

对于“时梦”,王符认为是应时之梦,就是有季节时令特征的梦。比如,春天是万木萌生的时节,夏天是云高天明的时节,秋冬是谷物成熟和收藏的时节,故而“春梦发生,夏梦高明,秋冬梦熟藏”。这种观点注意到了时象对梦象的影响,指出了时象与梦象的联系,是较为合理的说法。

关于“病梦”,王符说,“阴病梦寒,阳病梦热,内病梦乱,外病梦发,百病之梦,或散或集。此谓气之梦也”。即梦的发生是由物质的生理病理因素所致,而无半点天帝或神灵启示的成分在内,不同的病会导致不同的梦。这就清楚全面地揭示了梦因的物质基础,是值得肯定的。不过,王符在此以“气之梦”代“病梦”,是因为当时以《内经》为代表的一些中医学著作已经论及因人体五脏的气盛、气虚、脉象及季节因素所引起的种种梦象,甚至还提出了“淫邪发梦”的学说。这就是说,王符对“病梦”“感梦”“时梦”的概括是直接来自我国医学的。

然而,梦的形成既有生理病理的原因,也有精神心理的原因。在谈到“精梦”“想梦”“性梦”时,王符就指出这三种梦主要是精神心理因素所致。比如“精梦”,即意精之梦,就是心意精神极其贯注而引起的梦境。王符举例说,孔子生于乱世,白天思周公之德,夜里就梦见他。周公旦是周代的贤臣、重臣,孔子非常敬重并欲效法之,他整天想着“复礼”以匡救天下,所以有常梦周公的传说。由此可见王符所谓“意精之梦”,即心里至诚之梦。

而“想梦”,即“记想之梦”。王符认为:“人有所思,即梦其到;有忧即梦其事。此谓记想之梦也。”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与慎到所讲的“昼无事者夜不梦”(《慎子》)正相吻合。因此,可以说,“想梦”是典型的“思梦”。当然,“有事”者必有思,“无事”者也可思。

关于“性梦”,即性情之梦,就是人根据自己的习惯来卜算梦的吉凶。王符说:“人之情心,好恶不同,或以此吉,或以此凶。当各自察,常占所从。此谓性情之梦也。”可见,“性梦”承认梦象有吉凶,但主要由人之心情与性之好恶等精神层面的心理因素所决定。这就在本质上与占梦迷信不相干,属王符梦论的一大贡献。当然,“性梦”虽然涉及梦者的心理状况,但它主要不是讲梦因,而是讲梦者对梦的态度。

另外,王符还提出了“人位之梦”的说法,就是不同地位的人会梦到不同的形象,即梦的内容、性质、结果会随人的身份、地位、思想、性格、性别、年龄不同而不同。这在一定程度上包含着承认人的主观因素的合理性,无疑是对神学唯心主义占梦术的一种修正。

在今天看来,梦是人睡眠时身体内外各种刺激或残留在大脑里的外界刺激引起的景象活动。但在古代,由于科学水平低下,人们无法解释梦的现象而将其视为神秘之物,认为梦是上帝和神灵的启示。因此,以梦境附会人事吉凶的占梦,作为占卜迷信的一种,自先秦就相当盛行。到了汉代,随着天人感应神学目的论的推行和统治者出于政治需要对占梦术的利用,占梦迷信愈加泛滥。王符在《梦列》中对梦的成因做了较为全面的阐释,这种阐释用现代人的目光看来,虽然不尽科学,但在当时,却起了一定的积极作用。尤其是关于十梦的划分及对梦的特征所做的介绍,虽然仍同占梦迷信存有瓜葛,但也具有反占梦的倾向。并且,这种倾向在其思想中表现得更为突出,所占成分更大。特别是对于因气候、季节、病情、情绪不同而分别产生的感气之梦、应时之梦、病气之梦、性情之梦的解释,从根本上否定了神灵天帝的存在,符合唯物主义思想原则,见解独到,具有一定的科学意义。王符对梦的看法概括了东汉整个社会对梦的看法,在中国占梦史上具有一定的影响和地位。

【扩展阅读】

导言:王充承认有所谓“直梦”,但它只是一种“象”,只是象甲、象君而已,实则并无其事。他批驳占梦者所说晋国大夫赵简子梦见天帝之事,指出赵简子梦见的只是类似天帝的虚象而已,赵的灵魂并没有到天上去。

人有直梦皆象也

或曰:人亦有直梦。见甲,明日则见甲矣;梦见君,明日则见君矣。曰:然。人有直梦,直梦皆象也,其象直耳。何以明之?直梦者梦见甲,梦见君,明日见甲与君,此直也。如问甲与君,甲与君则不见也。甲与君不见,所梦见甲与君者,象类之也。乃甲与君象类之,则知简子所见帝者象类帝也。且人之梦也,占者谓之魂行。梦见帝,是魂之上天也。上天犹上山也。梦上山,足登山,手引木,然后能升。升天无所缘,何能得上?天之去人以万里数。人之行,日百里。魂与体形俱,尚不能疾,况魂独行安能速乎?使魂行与形体等,则简子之上下天,宜数岁乃悟,七日辄觉,期何疾也!

(节选自《论衡》第二十二卷《纪妖第六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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