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未与我商量,也没做我的思想工作,千方百计联系四川省华蓥市溪口中学让我就读。这是一所我学习过三年,后来大学毕业后工作过六年的母校。华蓥市溪口镇对我的人生产生过重要的影响。父亲当年四十三岁,但他远非意气风发的中年汉子,而是一个被生活挤压得有些苍老的男人,在去溪口的货车上,被人称呼为“老大爷”,喊出了我这个十四岁孩子满心的凄楚和酸涩。
父亲把所有责任都自己扛,扛起三个子女的希望,扛起母亲朴素的泪滴,扛起大山般的职责。人世间的事,说有多重它就有多重,说有多沉它就有多沉。缺少粮食、燃煤、资金、劳动力,这些生活压力都会令父母争吵,让母亲流泪。生活的琐碎和烦恼,常成为恶劣情绪和家庭矛盾的导火线,这个道理我今天才懂得。
家里所有的开销都靠父亲和母亲。父亲苍老而又憔悴,艰难而又疲惫,勇敢而又无畏。我在母爱温暖的港湾里长高了,度过了十二载;又在父爱两年的浇灌中懂事了,父亲为了我的成长,将我们之间的物理空间大大拉开。
高中阶段,我在父母三年的“放牧”里成长了,也迷茫了。一位十四岁的青年,远离贫困的父母,被父亲放心地“扔进”了溪口镇这个山沟里。高中岁月,我精打细算,艰难发展,夜以继日地勤学苦练。
高中阶段,我清晰地种下了考外语学院的美梦,什么力量也挡不住理想的深情召唤,聚焦一个清晰的人生目标,脚步就会走得稳健。偌大的礼堂里,我们睡过地铺,两颗十五瓦的白炽灯泡高高悬挂在房梁上。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勤奋的青年不舍昼夜地苦背知识点,虽成功地长高了十几厘米,却也近视了。这大概算作是为理想买的单,是不科学用眼留下的“纪念”。谁也怪不了,就当它是理想对我的馈赠,尽管只是个附属品。我自我安慰道:虽然眼睛近视了,但我可以用心灵看世界,因为心灵具有穿透一切屏障的潜能。有理想助力的信念具有透视功能,生活总会给我们带来新的感悟和启迪。由此看来,上天对我还是很眷顾的。
后来,我们的寝室被安排在临近溪边的一间教室,窗户要么破旧,要么脱落,冬日常有寒气侵袭。木制双层床的上铺,我只能铺一张竹席,垫一床竹编折子,被子只有三斤重。天寒地冻,我只能蜷缩着身子睡。凛冽的寒风从破烂的窗口侵入,我既不敢将腿伸直,因为一伸就露出脚来,又不敢用被子的一部分去遮盖冰冷的凉席,否则就会露背。
三年彻骨寒,青春不哭泣,追梦的心最坚韧。永远也忘不了,十四岁的孩子不会缝被子,第一次拆洗晾干后竟然买来五十颗锁针锁被子,奈何一夜“崩盘”,我终于有勇气自学缝被子。这说明艰苦环境造就人,我的自理自立能力培养得早,不断拓展着自己的生活技能。
学习上,高中数学成为“重灾区”。新的数学老师教的立体几何对我来说太难了,从此我的数学成绩一落千丈。我数学的火炬熄灭了,连同火苗全灭。尽管自己在应届生中成绩第一,可是却不能均衡发展,数学之不强,一溃泻千里。(www.xing528.com)
对数学,我无可奈何。后来,换了一个面带“凶相”的数学老师,我不敢问他问题,数次徘徊在他的办公室门口,却始终没有勇气进去。此后我对数学学科有了畏惧之心,不喜欢数学,甚至厌恶数学,可是越这样,数学成绩越是提不高,只能勉强说得过去。
我在溪口的岁月是勤奋的,但也是迷茫、窘迫甚至痛苦的。我不知道怎样改善学习状态,不知道怎样超越自己。在很长时间里,连想也没有去想过怎样改变自己。没有心灵导师的日子持续了几十年,走过了太多的泥泞,直到自己成长为孩子们的心灵导师,才既照亮了别人,也照亮了自己。
高中阶段的任务和使命、迷茫和压力,需要强大的理想信念做动力。每个人都可以根据自己的心智状况进行动力设计,构建情感支柱、智力支柱、人格支柱、价值支柱和精神支柱,我把这些支柱建设称为“支柱论”。如果有信仰支柱,就更不简单,它是精神支柱的核心力量。
广大青少年要想摆脱心灵苦难,就要搞好生命支柱建设。需要指出的是:精神支柱必须与智力支柱合一,智力支柱的核心是真理和学问,真理和学问是智力系统的中流砥柱。我们既要拥有真理,还要拥有学问,更要拥有信仰。
动力系统需要随着学业、事业发展的需要而调整升级,将精神动力与创新之力合一。在我看来,所有的苦闷都在于我们的动力系统不完美、不纯净、不顶级。多亏我高中时遇到当时的学校党支部书记何自树老师,是他激发了我对历史学科的兴趣,是他带领我们攀登川东佛教圣地——宝鼎寺,是他带领我们天天晨跑。
高中岁月是学习生涯中最令我回味的,我似乎找到了少许精神支柱。痛苦和磨难是人生的一部分,长大后我才弄明白:一个人的痛苦,从本源上讲,是目标难以实现的痛苦,是价值难以实现的痛苦,是面对规律无能为力的痛苦。人生,从某种意义上讲,就是要掌控成长的价值规律,尊重自然规律,拥有独特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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