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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葩!凤头蜂鹰与白额鹱的海上觅食之旅

时间:2023-11-1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凤头蜂鹰是猛禽中的奇葩,长着鹰的模样,最爱的捕食对象却是小小的蜜蜂。来老铁山之前,“橘树”跟我提过当年国外的观鸟者如何在海上搜寻白额鹱的事。眼前的海面上,渔船拖着长长的涟漪,黑尾鸥、黄脚银鸥紧随其后伺机觅食,为什么就不能有鹱混在其中?海面上,几艘渔船正驶过黄渤海分界线。细长、坚韧、平滑却灵动的翅膀充满了魔力,似乎可以平息耳畔大海的怒涛声,令人走进了无声电影时代,在静默中屏息与悸动同存。

奇葩!凤头蜂鹰与白额鹱的海上觅食之旅

别了寒凉中的盘锦。只是拐了一个“湾”而已,大连,如沐春风。

那年我20岁,来过,惊叹过。现在再来,看到的却是颓废。这才懂得当年光彩照人的草坪若无人年年呵护,只能衰相横生;越老越显得苍翠欲滴的大树,却成了这座城市的稀缺品,而这都只因当初的急躁,不愿付出那点耐心。现在想来,幸与不幸,其实都不是大连自己的选择。还好我的路可以自己选,于是不再在大连逗留,在旅顺港也只是瞄了一眼灯塔,便上了老铁山。我来,是要看猛禽漫天。

同行的人只剩下“小狼”了。“小狼”是我在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的学弟,准备去北京大学研究生,得了个“间歇年”,正四处给民间组织打工兼观鸟,叫我好生羡慕。我本来打算去丹东看红叶的,结果被他拉到老铁山,说是北京观鸟会在这边搞活动,一起行动比较方便。想想也对,吃饭包车方面人多总是好办些。再说现在北京观鸟会的外出观鸟活动搞得很热乎,我去观摩一下也好。于是就这么来了。

到前台还没放下包,就瞥见餐厅里两大桌北京鸟友正在大啖美食。虽然我和“小狼”在山下已经吃了晚餐,还是忍不住口水直流。

乌雕

鸟人们彼此熟络的过程并不需要太久,加上“小狼”本来就与他们中不少人认识,我又脸皮够厚,很快众人就厮混在一起了。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又看见俩熟人—正是前两年来厦门,我陪着一起看过鸟的刘兄和刘嫂。刘嫂前不久在英国摔伤了脚,拄着拐棍,打着石膏—都这样了还来老铁山观鸟,不服不行啊!

老铁山的魅力何至于此?

山不高,林不秀。景色么,就是茫茫大海,本有些惊涛拍岸的场景却不能靠近。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临海山头,让世界各地的鸟友汇集于此并流连忘返,除了猛禽迁徙的壮观场景,恐怕再没有别的了。

我们一大早就赶到临海崖顶上的大平台。天还没有亮,水天一色却并非湛蓝,而是暗乎乎、混沌未开的那种。当太阳在乌云背后升起时,视野里天空变得灰亮,大海则继续保持晦暗。未几,天开始飘起了小雨,风向也不对—撞上了一个不适合猛禽南迁的天气,期待中千百只雄鹰翱翔蓝天的场景有可能只是昨夜的好梦一场了。

也许是见我们在凄风苦雨中实在可怜,一只乌雕决定安慰我们一下。它远远地在旁边的山坳里盘旋了几圈,亮了亮相。这足以让众人激动一番了,尤其是目击到个人野外新纪录的兴奋用来抵挡雨水带来的寒意绰绰有余。几只凤头蜂鹰尝试出海探风,却每每被风吹得贴回崖壁。它们飞得辛苦,倒是便宜了我们,正好借此看个真切。凤头蜂鹰是猛禽中的奇葩,长着鹰的模样,最爱的捕食对象却是小小的蜜蜂。缺乏其他猛禽强大掠食能力的它们玩起了“大咖模仿秀”,用羽色模拟各种厉害的猛禽,比如蛇雕。这就好像街头那些并没有什么实力、瘦得很干瘪的小混混,弄个文身诈唬一下。

零零星星地又来了几只黑鸢和红隼,都是我国的广布种。它们究竟是要随着鹰群大部队一起迁徙,还是此地的留鸟?是来凑热闹,还是给其他的鹰送别?我不晓得,也懒得弄清楚,反正有鸟看就行了呗。倒是可以确定燕隼和雀鹰要往南迁徙的,因为一大群灰山椒鸟和红胁绣眼鸟已经在这崖壁四周的山林里躁动不安。这些山椒鸟和绣眼鸟时不时地聚成一小团“乌云”冲出林冠层消失在海面,可这时晴时雨的天气逼迫它们一次又一次地折返回来;原本在天空很匀速地成团飞行着,忽然间就如落石一般坠入森林,杳无踪影。燕隼和雀鹰正是追逐灰山椒鸟和红胁绣眼鸟而来,唯有如此,它们千里迢迢的迁徙之路才有充足的食物,否则哪来的力气飞越沧海、翼扫千山?

不远的林缘有三三两两的灰头鹀、褐柳莺和黄眉柳莺,海面上飞来飞去的是黑尾鸥、红嘴鸥,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鸟儿,让人提不起精神来。我丝毫不否认林中柳莺的活泼动人、海上飞鸥的强壮矫健,无奈这两天见得实在是太多,难免有些审美疲劳。于是决定折进林子里看看能否撞见不一样的鸟儿。不管有的没的,纯属碰碰运气。(www.xing528.com)

真就碰着了!刚沿着平台边的小路走进去不过10米,就发现林下灌丛里窸窸窣窣地有一抹土黄色在不停地窜动,个头还不小,应该是个好东西。脑海里检索表一般过滤着可能的鸟种,莫非就是它?近年来在厦门年年被发现,我一直渴盼能够在野外目击却未能如愿的矛斑蝗莺[1]

果真是它!它已经迫不及待地跳到灌丛边缘与我对视起来,大脑袋、圆身子、粗尾巴、细长腿,浑身如墨雨洒落在黄土地上一般。不像柳莺的娇小,也没有苇莺的细腻,它很粗放、很“爷们”。到底是灭蝗杀手,不霸气点儿怎么镇得住场面?!

乌雕、矛斑蝗莺,半晌的功夫就增加了两个个人野外新目击鸟种,我自然是有点喜滋滋的。等我走出林子的时候,用鸟友们的话说“那叫一个春风满面”。然后,他们都涌进林子去寻觅矛斑蝗莺。我看着被众人遗弃的海面,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来老铁山之前,“橘树”跟我提过当年国外的观鸟者如何在海上搜寻白额鹱的事。我当时就当故事听,压根没想过不出海就有机会看到这种大洋性鸟类。眼前的海面上,渔船拖着长长的涟漪,黑尾鸥、黄脚银鸥紧随其后伺机觅食,为什么就不能有鹱混在其中?而且,此时我们正居高临下,海面一览无余,小穆夫妻俩又不辞辛劳地扛了单筒望远镜上来,何不学学那些外国观鸟者,来一个“海面大搜索”?万一看见了呢?

海面上,几艘渔船正驶过黄渤海分界线。那些被船掀起的浪花已经将原本泾渭分明的两个海域搅和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混沌,自然,也搅晕了海水中的鱼儿。成群的黑尾鸥在四周盘旋,翅膀扇动,身形腾转,间或俯冲着扑向被瞄准的目标。可是有那么几只鸟,不,是几十只,即便是在阴云密布的天空之下,它们的黑翼与雪腹在转身之间鲜明的对比总是如此醒目。它们的翅膀始终如一地平展着,翅尖偶尔才会微微扭动;身体略略一斜,便轻巧地绕过澎湃的浪尖;甩颈、低头,张口对着海面轻轻一衔,鱼儿就在劫难逃;偶尔落在水面,还没游上一小会儿,又急速振翅,踏水而飞。它们起飞时还有些笨拙,等真的飞了起来,优雅得仿佛是一束束掠过海面的光芒,轻松得宛如一阵阵悠长不歇的微风。

白额鹱!细长、坚韧、平滑却灵动的翅膀充满了魔力,似乎可以平息耳畔大海的怒涛声,令人走进了无声电影时代,在静默中屏息与悸动同存。白额鹱,能看见一只就足以振奋人心的白额鹱,忽然间有几十只,在海面上,在浪花间,在镜头里,如太空漫步,分毫毕现。这台单筒望远镜简直是一件神器,这也许是因为它被爱情的力量加持过。小穆夫妇结婚的时候,妻子小关没有要钻戒,而是选了这台顶级的望远镜。今天小穆不辞辛劳将它扛上大平台,这可是“鸟人”世界里独有的浪漫。

东海日落

幸福来得太突然。看完矛斑蝗莺回来的众人汇聚在单筒望远镜周围,刘嫂也拄着拐棍赶过来欣赏,整个大平台都沸腾了。风雨挡不住白额鹱盘旋的身姿,也浇不灭我们此刻似火的欢乐。这趟老铁山,没白来!

在傍晚的时候,我和老刘去林子里再寻矛斑蝗莺,未果,却撞见一只喉咙似血的红喉歌鸲[2]。等我们说说笑笑从林子里出来的时候,一只雄性鹊鹞,如电影《星球大战》里的武士,头戴黑盔,一袭白袍,从头顶御风而过。

夕阳如火,漫天云霞倒映在流金的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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