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叙调和咏叹调的样式既已形成,它们在歌剧中的结构功能也越来越分明。通常情况下咏叹调配合戏剧的分场段落,形成音乐的中心,宣叙调则作为各个中心点的连接。这就构成了被称为“分曲体”的新体制。格鲁克、莫扎特时代的歌剧都是按这样的体制写作的,例如莫扎特的两幕喜歌剧《唐璜》有二十六个分曲,唐尼采蒂的三幕歌剧《拉美摩尔的露契亚》有十六个分曲,《卡门》第一幕有十一个分曲等等。
(一)场
歌剧中的幕是戏剧结构中大的发展阶段,景是仅次于幕的发展阶段。一幕戏可有二景至三景,也可不换景。换景即布景的转换,幕中的换景在时间上往往是紧接的,两景连续发展,较多情况下通过暗转换景。而场的结构则是更小的单位,通常以主要人物的出场下台为界。它是主要人物在舞台空间活动的一段时间。每一幕可分几场并无定规,《浮士德》的第三幕就有十二场之多。
一般情况下,每一场又可分两部分,前半部注重外部气氛或剧情,后半部注重内心抒情。例如《托斯卡》第三幕第一场,前半部是狱中情景,后半部是人物在星光下的抒怀。
《费加罗的婚礼》第一幕第一场为费加罗与苏珊娜两个人物的演唱,其中第一曲为二重唱和宣叙调,第二曲亦为二重唱和宣叙调。第二场为费加罗的独角戏,先是宣叙调,然后是第三曲谣唱曲。第三场是巴尔多洛医生与其过去的女管家玛切琳娜的表演,先为两人的宣叙调,然后是第四曲巴尔多洛的咏叹调。第四场先为玛切琳娜与苏珊娜的宣叙调,后是第五曲两个人的小二重唱。第五场由苏珊娜与凯鲁比诺先作对话式的宣叙调演唱,继以第六场凯鲁比诺的咏叹调。第六场是苏珊娜和伯爵的宣叙调。第七场上场人物是音乐教师巴西利奥、苏珊娜、伯爵、凯鲁比诺,先是巴西利奥与苏珊娜的宣叙调,继以伯爵、巴西利奥、苏珊娜演唱第七曲小三重唱,然后是伯爵、苏珊娜、凯鲁比诺的宣叙调,中心人物苏珊娜、伯爵始终在场。第八场的开头,费加罗、伯爵、苏珊娜、凯鲁比诺、巴西利奥均在场,由村民们演唱第八曲合唱,然后是伯爵、费加罗、苏珊娜的宣叙调,再为第八曲合唱,紧接着是上述人物的宣叙调,最后是第九曲费加罗的咏叹调。由此可见,每一场均有始终在场的主要人物,除对话式的宣叙调外,安排了不同的分曲,构成戏剧发展进程中的某一阶段。
我们经常看到场景(scena)一词,系指演出中分隔一幕剧情的部分,是在“场”的基础上略加延伸的结构,它包括主要人物的活动以及对周围环境的描写,实际上是同一地点背景和时间条件下的一段剧情发展。在分曲体制的歌剧中,这往往就是一个分曲。它既有前后过渡性情节的叙述,也可能有一段合唱或舞蹈场面,甚至夹一段乐队演奏的片断然后再接若干唱段的情形。早期的分曲体制的歌剧总谱只标分曲号,19世纪以来的歌剧总谱上常会有“场景和咏叹调”的标题。
由于19世纪以来的歌剧内容往往有许多相近的套路,因此形成了某些固定的场景类型,如:祈祷场景、疯狂场景、监狱场景等。不同场景通常需换景,《沃采克》每一幕中每一场均安排换景。但随着戏剧进展,出场人物有所变化,或增加群体表演,不一定换景。
在19世纪后期的歌剧中,以瓦格纳为标志,场景成为一种极为开放的形式,它超出原来有限的结构,使一组剧情具有连续发展的动力。在这组剧中,音乐与人物心态变化的展开息息相关。
(二)过场
在17、18世纪,过门短曲利托奈洛(ritornello)作为歌声的延续和为演员提供动作的时间而镶嵌在咏叹调中。ritornello早在14世纪意大利牧歌中被安排于结束部分。17世纪早期意大利歌剧如在蒙泰威尔第的《奥菲欧》中作为序幕前四次反复的四小节器乐演奏。此后直至18世纪,ritornello通常作为咏叹调分曲的前奏、间奏和尾奏。当然,利托奈洛有时也可比歌者实际的歌唱有更多的动作,例如从舞台的一端走到另一端时,因而篇幅会超过咏叹调。以后,更出现一个没有主要人物、或者虽有主要人物登台但并不演唱的场景,有些剧团会把这种情形称作“过场”。当然,这种过场通常都十分短暂。
歌剧的过场也可以由乐队演奏或歌队合唱,甚至穿插舞蹈等手段,烘托环境气氛,借以表现出主角的情感。《图兰多》第一幕卡拉夫王子目睹波斯王子猜谜失败被押赴刑场处死的场面,整场音乐象征着卡拉夫的视角和感受。其中有采用《茉莉花》曲调的少年合唱和这一音调的派生音乐以及大量合唱的加入,这些均属过场音乐。紧接着是卡拉夫对此情景的万般感叹以及他与帖木儿的对话宣叙调。当波斯王子发出最后的痛苦绝望的喊叫之后,卡拉夫、帖木儿以及乒、乓、朋继续围绕劝阻卡拉夫猜谜而卡拉夫却执意不从的对话,剧情向前推进。
(二)终场
每一幕的结尾部分称“终场”(fhlale)。终场是整幕的焦点,它必须在剧情上提出激励观众的兴奋点。在音乐上集中演唱力量,在速度和调性上可分成若干富于对比性的小段落,使结尾富于效果。
为了再现古希腊以合唱分割段落的手法,早期的法国歌剧就采用了合唱作为每幕结束的形式。这渐渐成为19世纪初期大多数歌剧的惯用手法。在终场内,该幕上场的独唱角色都应结合在一起重唱,或对唱,甚至还有合唱参加。分曲体通常是一种收拢性的结构,终场音乐更强调收束性的和声终止。《费加罗的婚礼》第二幕第十二场为终场,未安排完整的分曲,形式有独唱、三重唱、四重唱,最后以六重唱推向高潮。
(三)组合与布局
在分曲体制中,作曲家需根据情节的要求,用各种方式把宣叙调和咏叹调组合起来。通常情况下,他会写一些带有叙述性的咏叹调,以便借角色之口把整幕故事,或一段情节的背景作一介绍。
抒情功能较强的咏叹调总是让主要人物唱出,因其情绪比较舒展,因此放在一幕的中间比较合适。结构复杂的咏叹调套曲则适合用以揭示人物心理的矛盾状态,因此往往处于音乐的高潮部位。
1.宣叙调——咏叹调场景(www.xing528.com)
由于歌词在披上咏叹调那优美旋律时清晰度往往会受到影响,因此大多数的咏叹调都会有一段宣叙调作为引子,让听众听清楚剧情之后再展开角色的情绪。意大利18世纪的剧作家梅塔斯达西奥(Metastasio,1698~1782)的脚本总是让对白推动剧情发展,当感情到了一个爆发点时,就来一段诗体,他的创作给歌剧音乐制定了一种新的格式,即以宣叙调叙述剧情,以咏叹调抒发心情,这就构成“叙述——解释”的公式。
2.独立咏叹调
不带宣叙调的例子是少见的,除非不需要向听众作剧情讲解时,例如某些具有鲜明个性或特色的角色上场的“定场咏叹调”,有时演员的服饰道具或是舞台布景等已经清楚地向听众作了注脚,例如酒鬼拿着酒瓶,摇摇晃晃地上场,等等。马斯卡尼《乡村骑士》中马车夫最初出场时甩响马鞭时的演唱,威尔第《弄臣》中公爵在小旅店唱着轻佻的《女人善变》,都属于这一类。
有时会发生以咏叹调代替宣叙调功能的情形,例如用一段抒情调叙述表示一下剧情,通常这会发生在一幕戏的开始,莫扎特的《费加罗的婚礼》第二幕中伯爵夫人唱的《爱神给我安慰》,以简短四句话说明了整个一段戏的梗概:
爱神,请给我安慰,
减轻我的痛苦和伤悲,
伯爵爱上了我的女婢,
我但求一死,万念俱灰。
3.宣叙调与咏叹调交替
宣叙调—咏叹调结构有更多样化的组合代替单一的叙述—解释的模式。例如韦伯《自由射手》的第二幕,守林人的女儿阿加塔站在窗前,相思她的心爱之人。这段音乐夹叙夹咏,凡描写夜色的诗句就以宣叙调唱,凡表示自己内心感受的,以咏叹调唱,这样反复交替了五次。
4.终曲
每一幕的最后一个分曲称为“终曲”。悲剧的终曲往往见好就收,赚到听众的眼泪便立即落幕,丝毫拖沓不得。喜剧的终曲则发展得较为充分。早期的喜剧进入终曲部分后不再有干念式宣叙调出现,同时音乐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快的,它基于一个或更多的乐队主题及其重复叙述。歌手逐渐增多,在这过程中经常离调、转调,甚至还带有展开。
第二部分是慢的,这时各个角色的声部会采用叠置的方式结合在一起,并且通过阻碍终止、意外进行等手法,使戏剧的发展出现突然的停顿。这时,或出现每声部仅有首部进入的虚假卡农,像《塞尔维亚理发师》终曲那样;或出现无伴奏合唱,如罗西尼的《欧利伯爵》,突然音乐又转为疾驰的流动。
第三部分又回到快速,最后以混声合唱或多重重唱结束。
19世纪初,终曲仍然是喜歌剧的正式部分,同时也成了正歌剧的正式结构部分。贝利尼和唐尼采蒂往往会采用两个乐思的模进,第一个是由歌者唱出的,取材于第一部分,第二个是全体加入。给作曲家以机会显示他的声部进行和达到丰满音响的写作技巧。
唐尼采蒂所作《拉美莫尔的露契亚》中的六重唱,可谓一大贡献,说明这类处理方法也常用于悲剧。
在一部二幕或三幕的歌剧中,终曲的长度几乎占到一整幕的一半。第一幕的终曲特别重要。因为它展示了一个复杂的悬念情节,罗西尼用他特有的渐强手法,在《阿尔及尔的意大利女郎》《塞尔维亚理发师》《灰姑娘》等作品中构成篇幅宏大的终曲。19世纪下半期的歌剧渐渐打破程式向多样化发展之后,终曲渐渐失去原有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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