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下午,在家整理旧书,突然发现一个老旧的硬皮记事本,嗯,就是那种风靡20世纪90年代,封面是米奇拉着米妮附着薄薄塑封的硬皮本。艰难地回想了一下,是少年时代的“周记本”。天长日久,塑封就快要脱离底图,只要从边角处轻轻一揭,相亲相爱的米奇和米妮就掉色,只剩下硬纸板伤口之下毛糙的手感和未褪尽的图案留下斑驳又惨白的凌乱。
我像偷看别人日记似的回溯“少年心事”。
第一页,“那孩子”就写道:今天是1999年10月25日,我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天!永远!拼尽老命也没能想起那天究竟是个如何特别的日子……考试砸了?貌似那种日子是刚开学,无论是期中还是期末都有些距离。被老师骂了?至于吗!还永远忘不了?跟同桌打架翻脸了?好像更不至于吧!到底为什么要永远铭记?谁知道,谁在乎啊。只有那年那天的那个小孩在乎。所以她才斩钉截铁没头没脑地写那么一句话,连具体事件都不写,信心满满地以为真的会永生难忘。结果,才14年,她就无情无义地忘了个干净,嘿嘿,末了还不忘嘲笑“那小孩”的天真幼稚。
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我算是深刻感受了一回“永生难忘”。就是这样,多少自以为刻到骨头里的记忆,结果都交付了时间这条苍茫的大河。只能做顺流而下的旅人,而无法做逆流而上的冒险者。
继续翻那本周记,终于有一篇我清晰地记得了,那篇叫《漂泊》的小文。“那孩子”一开篇就写道:所谓家乡,就是我们先祖漂泊的最后一站;所谓乡愁,无非就是吃不惯异乡的食物,肠胃不适,给大脑提意见,刺激之下而分泌的情愫。”嗯,“那孩子”是在努力引用“二余”(余光中和余秋雨)的句子,果然是中学生啊。结尾,“那孩子”也不忘展望一下未来:“虽然古人说父母在,不远游,可是如果没有四海漂泊的经历,怎么能算精彩又完整的人生。”少年的周记引出的是一条绵延14年之久的光阴之河,那些“永生难忘”早已被大河冲毁,不剩残渣;但是她曾细细描绘的有关“漂泊”的心意,却保鲜至今,依然想念,依然认同。虽然14年后的她没有成为“那小孩”想象中的人,而是成了小白领外加她最不屑的、演奏锅碗瓢盆交响曲的主妇,还兼着没有多少假期,省吃俭用也想周游世界的旅行者。
为什么要旅行?大概就是源于一点渴望“漂泊”的心情,实在是喜欢启程上路风尘仆仆地赶赴陌生之地的一点兴奋和一点紧张。喜欢收拾行李时,左右衡量取东舍西,所有打开的行李箱伴着满地狼藉,那种狼藉就像是和眼前一段忙碌生活暂别的序曲,是有点管他天翻地覆待我出门做件大事的“豪情”。
还有,旅行总免不了要成为吹牛的“资本”,不好意思,就像我现在这样。你看,但凡有点小情小怀的人都要说“旅行”而避谈“旅游”。“旅行”和“旅游”传递的微言大义就像是独自在地中海落日的余晖下发呆和在导游小旗指挥下奔向罗马斗兽场抓紧时间停车照相的区别。为了将来吹牛便利,自然要果断“旅行”而不“旅游”!
旅行归来还可以写两篇吹牛的小文。只是千万别写得简简单单只会说“好玩”,最好能写得层峦叠嶂,不会写的可以向流行的美食家学习。不说“大白菜”,只说“食材”——必须用当季最新鲜的食材,只有雨水丰沛的年份才能满赋这食材甘甜、爽口的特质,配上地道的手工腌渍法,最终才能获得一小碟珍贵的韩国泡菜。配上黑龙江产区的珍珠米,仔细嚼来,前味是一点点不经意的辣和回甘,后味才是萦绕舌尖久挥不散的酸。
兴致勃勃地吹完了N通牛皮,这趟旅行才真正算完,少了吹牛这一环就像做菜放少了盐。吹牛也跟挣钱一样,是推动生活幸福社会进步的利器。对了,你也可以叫吹牛的另一个名字——分享。(www.xing528.com)
可以拿出来“分享”的是旅途所见的风土人情,“分享”不了的是在路上,寒夜里,接过他递来的一杯热牛奶的心情,也“分享”不了一家人互相扶持着拖着行李箱在雪地里咯吱咯吱深浅不一的脚步。这些能让你回想一遍又一遍,像萤火虫一样闪闪发亮却又微不足道的琐碎情景,也许就是旅行对自己最大最实际的意义。
如果不出去走走,我会以为这就是世界。在旅途中得以见天地,见自己,见未知,更得以见识到真实生活热腾腾的美与可爱。
没有一次次出发又回来的旅行,我不会那么快体会到经营一桩婚姻应有的责任和幸福;甚至也不会知道,心再野的人,经历再生动的旅程,最后都会想回家。一次次出发又回来,可以更宽容,少走一点犯傻的弯路,旅行中的一切都在颠覆着我们固有的认知。
一个个崭新的世界,迎着旅途的疾风扑面而来,让光阴迷失在地图的每一寸角落。一切都如此值得。
为吹牛,为分享,为宽容,为幸福,为了多写下一点可以执着的“永生难忘”,那就走吧!
出发吧,在路上总能发现新的自己,总有新的世界在等你。
作者 山抹微云
2015年3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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