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腊斯巴达女子体育之谜

1.优生优育的生物学考虑

斯巴达作为古希腊的主要城邦之一，始终面临外部争霸与内部奴隶反抗的强大压力。从内部来看，即使是在鼎盛时期，纯斯巴达公民也仅有9000户，与同时期的几倍数量的奴隶相比，人口处于绝对劣势；从外部来看，无论是开疆扩土的城邦战争，还是希波战争和后期的伯奔尼撒战争，以及参加雇佣军，人口稀少一直是斯巴达的主要软肋。面对这一境况，从传奇立法者吕库古开始，即为斯巴达选择了一条全民皆兵的军事战略。他认为兵源主要组成部分的成年男子数量不足时，质量即成为重要的指标。因此，多生和优生成为斯巴达婚姻制度的根本目标。在斯巴达，只有阵亡疆场的战士或死于生产的妇女才能够将名字刻在墓碑上面。^[4]

多生和优生面临着重重障碍：①斯巴达人婚龄较晚，一说为30岁成亲，一说为25岁，但每天还要参加军事训练，即使60岁时退伍，但仍是预备军人；②夫妻生活难以保证。由于壮年男子长期在军营生活，参加高强度的训练，即使婚后也是早出晚归，战时更是难以保证性生活；③饮食营养难以保证。为了确保平等和战时的生存能力，斯巴达推崇一种简朴的生活，不仅要吃公餐，而且食品几近粗陋；④不断的战争主要损耗青壮年男子。斯巴达男性公民人数一直不断下降。古风时期约为9000人，公元前479年有8000人，公元前464年，强烈的地震造成巨大伤亡。亚里士多德认为公元前330年的斯巴达人口为1000人，到公元前244年更是下降至不足700人。

因此，人口稀少是斯巴达国力不断下降的主要原因，除了在战时解放部分奴隶的无奈之举外，主要依赖于斯巴达妇女的生产。为此，他们也采取了一系列措施：①娶妻是法定义务，成年男子如果不能娶妻，不仅要受到罚款，谴责，也会被边缘化；②允许妻子与丈夫之外的男子为生育目的的结合。如果是老夫少妻，丈夫可以同意妻子与年轻的男子生育孩子；③给生育孩子较多的妇女以优待和荣耀。色诺芬曾说过“做母亲是自由妇女最重要的功能。”因此当列奥尼达准备奔赴温泉关战场的时候，他的妻子戈尔戈问他应该做什么的时候，他的回答是“嫁一个好男人并生育好孩子”。

为了确保优生，斯巴达人也采取了各项措施：①“只有强壮的母亲，才能生育强壮的孩子”。为了确保女性的强壮，早期的身体锻炼必不可少。如吕库古让少女们锻炼身体、跑步、摔跤、扔铁饼、掷标枪。在节日庆典上和竞技场上，她们着短袖或无袖的多利亚式束腰短外衣，甚至是裸体竞技，在其他城邦显然是不可相像的；②强化生育意识。斯巴达人认为只有为生育目的的性生活是正当的，而纯欲望的行为却受到抑制。如少女们在庆典场合会裸体游行，若有男子行为失当则会引起嘲笑与惩罚；③强化保育意识。在少女时代积极锻炼的基础上，怀孕的妇女也应该适当活动，以利于胎儿在腹中的发育并顺利生产；④生产后的优生选择。斯巴达的小孩子生下来以后，能否继续生存，其决定权并不在父母手中，而是在部落长老手中，对于体质孱弱的或残疾的孩子，往往会被丢进山谷任其自生自灭。

因此，斯巴达妇女从幼年起的体育锻炼，是其复杂生育制度体系中的重要一环。据记载，民选五长官曾经对于阿契达穆斯一位身材纤细的妻子给予罚款的处分，他们说：“她使得我国以后的君王，就体型来说失去泱泱大国的风范。”^[5]

2.男女社会分工的现实需求(www.xing528.com)

从吕库古的治国方略来看。在男女分工方面，显然男人所主要从事政治与军事，即统治职能。相比较其他城邦，斯巴达人所承担的职能明显要单纯很多，生产的职能交给希洛人，商业职能交给边民，文化娱乐功能极其有限，且与统治职能结合过于紧密。因此，除了政治和军事功能之外的其他功能，基本由妇女承担了起来。男人都是军人、政客，女人则成为名副其实的女主人，她们在奴隶的帮助下经营家庭、照看子女，负责孩子的早期教育，甚至包括社会交流。因此，其不仅参与体育锻炼，而且还接受文化教育。在其他城邦，传统上由妇女来从事的工作，如监管女工、持家、培养贤淑宁静的妇德等，都与斯巴达妇女格格不入。甚至有位外邦妇女曾对斯巴达国王列奥尼达的妻子戈尔戈说：“你们斯巴达妇女是唯一统治丈夫的女人。”可见，斯巴达妇女在整个社会中承担如此多的社会职责，必然需要强健的身体支撑。

3.塑造尚武精神社会氛围的要求

尚武精神或强力崇拜是整个古希腊社会的精神特征，但在斯巴达表现尤甚。妇女也是尚武精神的当然塑造主体，并有许多传说。如在古希腊曾流传帕拉达斯的一首诗《咏斯巴达妇女》，有一个拉孔人临阵逃走，他的母亲当胸刺他一剑，对他嚷道：“你活下来，会给母亲招来耻辱，又破坏强大的斯巴达的祖传法令；你死在我手里，母亲将成为不幸的妇女，却和城邦一起避免了骂名。”^[6]斯巴达男子出生前，其流传甚广的那句战前名言，“要么凯旋，要么躺在盾牌上被抬回来”，相传也出自斯巴达的母亲之口。强壮的身体肯定有利于坚强意志的培养。因此，当斯巴达的妇女发出“如果需要，她们可以为自己而战，为她们的孩子而战，为她们的国家而战”的宣言的时候，妇女也就成为尚武精神的实践和培育主体，而如男子般的训练与锻炼，就成为一种必然的要求和途径。

4.男女地位相对平等的自然结果

虽然古代希腊社会是一个男权社会，除了传说中只由女人组成的亚马逊部落外，女人相较男人处于附属的地位。但在斯巴达，女人的地位明显高于其他城邦。尽管与其他城邦一样，斯巴达的女人也没有政治权利、文化权利也很少，可其经济地位、社会地位、家庭地位则明显高于其他城邦。虽然这是服务于整个城邦的利益与需求，却也无形中对斯巴达女人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由于有大量的奴隶从事农业和家务，在经济上和闲暇时间的宽裕，使得斯巴达女人具有从事体育锻炼、接受教育、参与社会活动的客观条件。女性本身承担的职能也促使女性主观上较少依赖而倾向于独立，这些都为其体育参与提供了基础性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