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性就是要认识到性无内外,做到内外两忘、澄然无事。程颢说:“所谓定者,动亦定,静亦定,无将迎,无内外。”[68] 他反对张载是内非外的做法,提出要内外两忘、动静皆定。程颢说:“圣人之喜,以物之当喜;圣人之怒,以物之当怒。是圣人之喜怒,不系于心而系于物也。”[69] 虽然圣人也有感情,可是,他们却能在应事接物时随顺天理自然,处事应物无迹。
在与他人他物的感通之中,圣人可以“即事尽天理”,无须离事而言定。原因是“圣人既以物之当喜当怒者为喜怒,可见并不是无情,只是性即情,情即性,性情完全统一了”[70]。在对天理本体有清醒认识之后,在待人接物时,我们就可以像圣人那样,避免自私和用智等弊病,做到廓然大公、物来顺应。
在待人接物时,主体应该有应物无私、廓然大公的态度。程颢说:“夫天之生物也,有长有短,有大有小。”[71]天地万物难免长短不齐,所以,人类应该有廓然大公之心,要学会以物待物。为了说明“廓然大公”,程颢引用了《咸卦》中的“贞吉,悔亡。憧憧往来,朋从尔思”,并将其解释为:如果有私心,就无法感通他人、感通天地。在这一点上,程颢和程颐的观点相同。程颐说:“贞者,虚中无我之谓也。憧憧往来,朋从尔思:夫贞一则所感无不通,若往来憧憧然,用其私心以感物,则思之所及者有能感而动,所不及者不能感也,是其朋类则从其思也,以有系之私心,既主于一隅一事,岂能廓然无所不通乎?”[72] 郭晓东先生认为,“伊川的这一注释颇能得明道之意”[73]。程颐也认为,不能感通的原因在于私心作祟。
程颢认为,圣人是涵容覆载、不拣别善恶的典范。他说:“圣人即天地也。天地中何物不有?天地岂尝有心拣别善恶?一切涵容覆载,但处之有道尔。”[74](此条未注明二先生谁语。此条说的是“天地岂尝有心拣别善恶”,与程颢“天下善恶皆天理”具有相同的内涵。牟宗三断定为程颢语,见《心体与性体》中册第 70 页)人类应该有天地涵容覆载万物之胸怀,原因是“人生存在世界中,道体现在世界中,我们只能在这一个现实的世界中来体会此‘性’与‘道’”[75]。若是能有此等胸怀,个体就不但能成就自我,还能成人成物。在人类社会中,“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论语·公冶长》)就是成人的结果;对待万物,人类也应该具有包容之心。(www.xing528.com)
程颢又以镜子照物的例子来说明个体在待人接物时应有的合理态度。他说:“动乎血气者,其怒必迁。若鉴之照物,妍媸在彼,随物以应之,怒不在此,何迁之有?”[76] 如果人类能去掉私心和执着,像镜子照物那样来待人接物,自然就可以达到“浑然与物同体”的圣人境界。他还以眼睛担心被尖物刺伤的例子,说明如何以理胜气。他说:“目畏尖物,此事不得放过,便与克下。室中率置尖物,须以理胜佗,尖必不刺人也,何畏之有!”[77](黄宗羲定为程颢语,见《宋元学案》第 562 页)倘若我们能够明白恐惧等负面情绪来源于自身对外物的错误认识,就可以不被情绪所牵制。
在程颢看来,定性的目的是个体能够觉解自身在宇宙中的地位,就会把成己、成人和成物当作自己的分内之事。如果一个人能够达到这一境界,就会根据客观情势来采取行动,就能做好自己的本分。程颢说:“知止则自定,万物挠不动,非是别将个定来助知止也。”[78](黄宗羲将其纳入《明道语录》,参见《宋元学案》第 566 页)所谓“知止”,首先是指个体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他说:“‘艮其止,止其所也。’八元有善而举之,四凶有罪而诛之,各止其所也。”[79] 所谓“止”,就是要万物各得其所。在儒家的伦理道德中,“止”代表个体的本分和职责。他说:“‘艮其止,止其所也。’各止其所,父子止于恩,君臣止于义之谓。‘艮其背’,止于所不见也。”[80] 他认为,父子之恩和君臣之义是天理在人间的体现,也是个体所应该遵从的要求。如果个体能够遵循礼义的要求,就是知止;反之,则是不知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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