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斯特曼将身体美学的关注点概括为两方面,一方面是对身体的关注,一方面是对身体的提升。鉴于以往对身体的排斥或遗忘,如今需要为身体正名,善待我们的身体。进一步地,身体美学要探索对待身体的方式,不断促进身体的完善。他说:“充满灵性的身体是我们感性欣赏(感觉)的创造性自我提升的场所,身体美学关注这种意义上的身体,批判性地研究我们体验身体的方式,探讨如何改良和培养我们的身体。”[41]
“身体美学中的‘审美’具有双重功能:一是强调身体的知觉功能(其具体化的意象性不同于身体/心灵二元论),二是强调其审美的各种运用,既用来使个体自我风格化,又用来欣赏其他自我和事物的审美特性。”[42]
身体美学对今天的意义在于恢复我们被各种现代产物遮蔽的身体意识。舒斯特曼认为,我们的感觉被各种充满诱惑的信息充斥、改造,原有的能力受到遮蔽。“我们被持续不断的信息革命改造着,被日益增长的符号、意象和假象洪流淹没着,我们已经无暇顾及我们自然、社会和实质性经验世界的周围环境。”[43]对此,身体美学力图唤起现代人的身体意识,并通过具体的训练,提升身体的各方面机能,表现出自我的优越,从而获得更充分的幸福。
“身体是我们身份认同的重要而根本的维度。”[44]因为身体并非仅仅是肉体,它同时是文化的、历史的、社会的。从这一点看,身体美学对人们认识自我具有特殊的意义。
舒斯特曼将身体美学划分为三个基本分支,即分析的身体美学、实用的身体美学和实践的身体美学。(www.xing528.com)
其一,分析的身体美学。它的主要特征是描述性。“分析的身体美学是身体美学的一门描述性与理论性的分支,它主要解释身体感知与身体训练的本质及其身体在我们认识世界与建构世界的作用。”[45]以往哲学中涉及身心关系问题、在意识和行为中发挥功能的身体因素等,都是分析的身体美学所要探讨的。此外,谱系学、社会学与文化分析也是分析的身体美学所包括的领域。概言之,分析的身体美学是理论形态的身体美学。
其二,实用的身体美学。它的主要特征是规范性、说明性。“它提出了一些改善身体的特殊方法并对其进行比较批评。”[46]舒斯特曼将这些身体的训练方法区分为“整体身体训练”和“身体局部修饰”。前者如瑜伽、太极拳和费尔登克拉斯方法(该方法有两个核心,即“功能综合”和“通过运动而自觉”)等。这些方法注重的是整个人的身心和谐、同步改善,也称为“体验性身体美学”。后者如美发、美甲、皮肤护理、隆胸、整容等。这些方法不仅为了美化自己,同时也为了取悦他人,因此是社会性的行为,具有自我指向和他人指向的双重指向。化妆等也称为“表象性的身体美学”。此外还有“表演性身体美学”,如体操、武术等,它们不仅展示了身体,而且也训练了技巧,增强了力量,提升了内在感受。粗略地说,实用的身体美学是方法论的身体美学。
其三,实践的身体美学。它的特征是亲力亲为。“这一实践维度所关心的不是‘说’,而是‘做’。”[47]舒斯特曼指出学院派身体哲学家往往忽视实践,只说不做。而实用主义的身体美学则既有理论的说,又有实践的做。因此,“身体美学是一个关注自我意识与自我关怀的综合性哲学学科”[48]。显然,所有的理论都需要落实在行动上。重要的是,只有实践,才能达成身体的完善。舒斯特曼在其《哲学实践》的第六章“身体经验”中指出,“增进的经验,而不是原初的真理,是哲学的最终目的和准则”;实用主义的价值就在于提出直接的、非推论的经验观念;“由于非推论直接性的最显著地方是身体的感觉,因此身体经验将成为焦点”。[49]那就是说,做的哲学其实践主体是身体;正是身体的直接的非推论的体验,实践着实用主义关于增进幸福感的宗旨,并实现着实用主义的哲学目的。舒斯特曼本人也深入身体美学的实践,他取得身体训练师资格并开办训练班,将理论与实践联系起来,体现了“做的哲学”或“实践的身体美学”特点。这也正是实用主义“增进幸福感”的根本目标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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