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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伦茨维希的深层知觉心理学在西方现代音乐美学中的影响

时间:2023-11-1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埃伦茨维希认为,音乐中存在具象和非具象因素。埃伦茨维希认为,勋伯格的这种关于和声美的心理学理论具有普遍意义,可以毫无例外地适用于新和弦、新调式音级和新节奏时值的具象化过程。这是一种审美的张力,埃伦茨维希称为“存在于无意识知觉中的动力趋势里的二重性”[32]。埃伦茨维希对巴赫和勋伯格的卓越技巧进行了深层知觉的解读。显然,埃伦茨维希的深层知觉理论成为解释和理解现代艺术的一种途径。

埃伦茨维希的深层知觉心理学在西方现代音乐美学中的影响

埃伦茨维希(Anton Ehrenzweig,1908—1966)对20世纪心理学的主要贡献是他以完形心理学的表层知觉理论和弗洛伊德的深层心理学理论为主要支点,对两种知觉进行了区分,即表层知觉和深层知觉。在他的阐述中,表层知觉倾向于把一个审美的对象引向精确、整洁、统一的符合审美要求的良好形式,处于完形范围内的表层知觉自动地摈弃了其他一切形式,而把它们纳入完形范围外的无意识深层知觉中。他对非具象知觉的深层心理分析,突破了传统的审美解释,为现代艺术提供了审美的依据。

埃伦茨维希认为,音乐中存在具象和非具象因素。作为音乐的主要部分的,能够被意识听觉分辨出来的音阶、节奏及和声体系就是具象因素,这些因素在表层知觉的“格式塔原则”中,具有把意识引向一个符合“美”的标准的结构整体,即良好的“格式塔”(good Gestalt);而那些音阶体系之外的音级,节奏体系之外的律动,以及和声体系外的和弦外音,和那些表演中的颤音、滑音,以及在意识知觉范围内不被听觉注意的泛音等诸因素,都是非具象因素。他说:“滑音和颤音,以及其他一切不计其数的、微小的曲调变化(inflexion),在节奏上和音高上都是非具象的,这一切构成了卓越的小提琴大师的技巧……一种技巧的非具象的性质是无法通过有意识努力加以模仿的。”[30]埃伦茨维希的这一描述无疑是对西肖尔的偏离原则的进一步解释。

埃伦茨维希根据勋伯格关于和声美的理论,将和声从非具象走向具象的过程进行了描述,即一个新和弦是以一种居于和声体系之外的隐蔽的非具象的“过渡性”和弦的方式开始存在;到后来,这个和弦被允许作为一种“不谐和”和弦而半隐蔽、半具象地出现,但仍要用不谐和音的准备与解决加以旋律的连接,否则就会显得刺耳而不符合审美的要求;然后,这种新的和弦被纳入了不谐和音列中,像谐和音一样自由地使用而无须准备和解决就能独立存在,人们已经从审美上接受了它,并欣赏其超越于谐和音的“穿透力”;最终,这一和弦变成了过分成熟的审美形式因素而作为一种中性的“通货”(counter),不再具有情感价值和审美价值,而可以被自由地使用在任何音乐段落。埃伦茨维希认为,勋伯格的这种关于和声美的心理学理论具有普遍意义,可以毫无例外地适用于新和弦、新调式音级和新节奏时值的具象化过程。“可以说,音阶、节奏或和声体系中的新因素往往首先以隐蔽的形式出现,它们被隐藏在‘过渡的’非具象片段中,有意识的耳朵会从这些片段中逐渐把它们分辨出来。它们刚开始变成半具象的时候经历着剧烈的审美变化,或者是听起来显得‘丑陋’(如不谐和音),或者是显得像‘装饰音’。随着具象过程的进展,它们的审美色彩就渐渐消退,终于,这种新的形式因素就变成了一种中性的‘通货’,它可以用于任何段落。”[31]

在节奏的具象过程中,埃伦茨维希指出,在伴奏打击乐的震动上进行的爵士乐旋律的节奏运动作为一种非具象的因素而存在,旋律与主要节奏不合拍,这种节奏间隔的产生是因为旋律的三重节奏叠置在了四拍子的主要节奏上,这种三重节奏被压抑而融合成了主要节奏,爵士乐的节奏所具有的特殊音色正是由这种压抑在意识中的节奏而产生的。同理,在模仿真正物体的“自然”音色的音乐(以压抑泛音为基础)中,通过对各种非具象调式音级、节奏、和弦等的压抑,能够产生“人工”音色。从审美上看,具象化的过程是一种无法逃避的趋势,当非具象形式从它们隐蔽的后方不断被提升到具象表层时,一种与之相反的压抑的力量就会随之产生。这是一种审美的张力,埃伦茨维希称为“存在于无意识知觉中的动力趋势里的二重性”[32]。(www.xing528.com)

埃伦茨维希对巴赫和勋伯格的卓越技巧进行了深层知觉的解读。他指出,当意识对艺术活动进行完形范围外的知觉,下沉到一个较低层次上,就可以获得深层听觉的“时间范围外”的样式。深层听觉的时间范围外样式反映在非理性艺术(极为现代的音乐与极为古老的音乐)的结构中。对时序的逆向模进和倒影模进,或是把连续音调的次序加以逆反,或是把主题或一整段音乐从尾至头地反转过来,都是音乐发展的手法。这种手法的运用可能真正代表着知觉深层无意识的一些非理性样式的高涨。比如巴赫的《赋格的艺术》就运用了这样的手法。他说:“巴赫的赋格曲在结构上的复杂性,绝不是一种冷静的理性智力的产物,而表明了创作行为中‘时间范围外’深层心理决定性的参与……巴赫的音乐所表达的狂喜的兴高采烈使我们确信:它的灵感肯定来自作曲家心灵的最深处。”[33]从这种深层心理分析去认识巴赫的音乐,其情感则是狂喜的兴奋,而不是冷静的严肃。而勋伯格在创作中则超出了对时序纯粹的“逆向”或“倒影”模进的范围。他采用了十二音的变化,宣布了一条关于半音音阶全部十二个音之间的绝对性质规则,以此引入了一种新的和声张力。对于这种技巧,表层知觉将无法把握(表层知觉除了那些服从其本身的完形规则的结构之外,不能把握其他任何结构)。因此,埃伦茨维希指出,在纯技巧方面,只有深层知觉既能把握巴赫的技巧,又能把握勋伯格的技术。显然,埃伦茨维希的深层知觉理论成为解释和理解现代艺术的一种途径。

埃伦茨维希认为,现代艺术追求非美(unbeautiful)的效果,这就从传统美学中分割出一块地盘(传统艺术主要研究艺术家对美的追求),即对美的需要(就是审美时追求“良好”完形的趋向)只能属于心理表层,而不属于“完形范围外的”心理深层。因此,我们的无意识深层心理应该通过非理性的、非美感形式的现代艺术去创造形式和观察形式。在整个艺术的审美中,完形范围内(僵硬的、静态的)结构与完形范围外(灵活的、富于创造性的)结构的这种交替,正是不同知觉层次间的张力转移。美感便在这种交替中伴随着表层知觉的“重构”而产生,不单是一种令人愉快的感受,而且是一种最充分、最深刻的艺术体验。因为其中包括了对“丑”的“压抑”的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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