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维利里奥而言,万能遥控空间包含了“人类学-地理学参照空间的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视觉引导的文化”(2000a:76),正是不断进行“责任转移”的视觉技术文化“很快产生出了人类体验的新边界”。他引用沃纳·冯·布劳恩(Werner von Braun)的话指出:“明天,学会空间将和学会开车一样重要。”这一点“纠正”了被普遍接受的空间理论观点,他提出,日益增长的控制使得地球看起来像“外星飞船的空洞空间”,并取代了“原始方舟”的“被填满的空间”。他这里所要说的是,这个“最后的方舟”正在用当代视觉文化的“非场所”和技术文化的“空间-速度”中的“空间-时间”逐渐取代我们普通场所经验中的‘空间-时间”,而“速度其实也就是‘传输事故’,是被建构世界的提前老化”。这也就是为何《极惯性》一书主张,被速度的“极度暴力”冲昏的后现代视觉文化“并未成就任何事情;它只是抛弃了生活,而选择了高速下的虚空”,因此,我们除了看着电脑和手机屏幕,监视着自己的“互动轨迹”外,几乎什么都没做。维利里奥认为,这是一场没有视觉距离的“旅程”,“一段没有实际时间流逝的‘旅行时间’”,它向我们描绘世界,但只把这个任务当作“组织各种影像与信息的实时传导性”的问题来对待。因此,明天,通过观看我们的屏幕和监视我们的互动轨迹,我们的“环境控制”将会帮助我们实现一种绝对速度,或者说一种“速度政治”(dromo-politics),其后果是“民族国家将让位于社会管制和跨政治解构”。在这里,手机等新确立的视觉技术被呈现为虚假的或非自然的东西,并被暴露于批判之下,目的是让我们能够抵制这些技术的影响。
这一万能遥控空间“将逐渐取代直接的指令,最重要的是它还会取代伦理”,这会发生在很多领域中,包括遗传学、生态学和经济学(p.77)。然而,这并非维利里奥描述的全部。其他理论家视通常视为和极惯性相关的许多视觉机器,在《极惯性》一书中也被维利里奥归入和万能遥控空间相关联的一类。维利里奥特别注意把自己对极惯性的阐释和德勒兹等其他人的阐释区分开来,后者认为极惯性是视觉机器的统计型影像的结果,并且立足于信息和维利里奥所说的“无处不在”的概念(p.78)。而维利里奥则认为,无处不在的概念并没有体现出极惯性的全部内容,反而是我们的动物性身体的万能遥控空间实现了这一点。在信息加速流通和万能文化遥控的情况下,空间变得激进和具有破坏性;的确,万能遥控空间变成了我们动物性身体的一种功能。维利里奥认为,这日益成为后现代文化交流中的日常体验:整个信息世界不断增长并变得完整。因此,万能遥控空间变得无处不在。当然,我们越来越接受了万能遥控空间,把它当作自然世界的替代品、我们唯一的处所,而同时,我们当代文化中的各类视觉技术在整个后现代社会中继续迅速扩散,并宣称它们控制了我们的动物性身体。世界的不稳定由此被各类视觉技术的“稳定”所取代,这些视觉技术处处控制着今天的文化,也从内部控制着这一文化中的栖息者。(www.xing52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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