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是中国历史上唐宋至明清出现的一种独立的教育机构,是私人或官府所设的聚徒讲学、研究学问的场所。”(13) 白鹿洞书院坐落于江西名山庐山脚下,环境独特。因其良好的地理位置,所以唐代就被洛阳人李渤看中,作为他与其兄隐居读书的场所。李渤平时出入都有一只白鹿相随,遂被人亲切地称为“白鹿先生”。由于此地四山环绕,由一条山间小路进出其中,有如入洞之感,“白鹿洞书院”由此而来。“后李渤为江州刺史,在旧居引流植木,创建台榭,建筑了白鹿洞书院……南唐升元四年(940),朝廷将白鹿洞书院发展为官办学校——庐山国学,并派遣国子监九经李善道为洞主,主持行政和教学工作,置田聚徒,开展教学活动,使之成为与南京国子监齐名的官办学府。”(14) 朱熹任南康知军时看到兵燹导致书院楼宇荒疏、林园破败的场景,考虑到当时佛教禅林很多都已兴复和修建的实情,多次上书朝廷请求重修白鹿洞书院,最终得以批准重建。不仅如此,宋孝宗皇帝还亲自为之题写了匾额。“南宋淳熙六年(1179),朱熹任南康知军,兴复白鹿洞书院,自任洞主,筹置学田,编制课程,制定学规,收聚图书,使白鹿洞书院达到了一个鼎盛时期。”(15) 朱子为书院确定方针、建立制度、置田建屋、延请名师、充实图书,并与学生问难其中,为南宋书院的发展树立了榜样。“遂有‘天下书院之首’‘海内书院第一’的美誉。”(16) “朱熹为白鹿洞书院订立《白鹿洞书院揭示》是我国第一个系统完整的书院规章制度,也被称为学规,后来成为历代书院共同依据的范本。”(17) 朱熹兴复白鹿洞书院的种种努力,对书院的发展有着十分深远的影响。朱熹真不愧是“我国书院制度的建立者,书院传统的开创者和书院精神的奠基者”(18) 。元代末年,历经浩劫的白鹿洞书院又一次毁于战火,书院被夷为平地。明正统三年(1438),南康知府翟溥福再次倡议并重建了书院,他的愿望就是把书院恢复至宋元时期的原貌,力争使书院重新扬名于天下。但是书院此时的规格属地方性学校,并没有列入朝廷建制范围,也没有招收生徒和进行讲学活动。这种情况直到明成化元年(1465)才有所改观。时任江西提学的李龄与南康太守何浚再次提倡兴复白鹿洞书院,聘请胡居仁担任山长,恢复了书院教学育人的办学宗旨,力图为国家和江右培养更多的理学中兴人才。
明成化三年(1467),胡居仁第一次被聘入主白鹿洞书院。关于此次礼聘,他在《复南康何浚太守》信中记载了当时的情景:“窃闻盛帝明王所以建立人极,扶植生民,未始不以贤才为急,其所以作兴人才,造成后进,又必以学校为先。苟贤才不立,虽有仁民爱物之心,孰与行之?学校之政不修,而欲造人才,成善治,兹亦难矣,故唐、虞三代之治,所以雍熙悠久者,本于斯焉。如尧、舜命司徒惇五典三代,明庠序学校之教,具见于经传,可考而知也。若吾夫子,集群贤之大成,以垂教万世者,至为详尽。然自汉以后,在上者虽或建学而无教养之本,为学者徒守章句而不知进修之方,其人才之不如古,宜矣!尚望其及于隆平之治哉!呜呼!所谓君子不幸而不得闻大道之要,小人不幸而不得蒙至治之泽者,可胜痛哉!幸而周、程、张、朱数君子者出焉,大明圣道,然后士之有志于学者,始能脱乎章句之陋,以求造圣贤之域。志治者,亦有不屑汉唐智力之末,而欲尧、舜其君民者,皆数君子倡道之功也。”(19) 在胡氏看来,历代圣帝明王,必以学校为先,贤才为本。尧、舜及三代以下,政修才出,善治日成,教化日新。后有孔夫子,千古一圣贤。汉、晋以下,上既无教养之本,下亦不知进修之方,茫茫荡荡,终落得个无可用之才的境地。至有宋一代,周、程、张、朱数君子出,倡明大道之功甚伟。胡居仁接着说:“今去数君子已远,口语词章,哗然以眩于世;利禄之诱,汲汲以夺其心。不有好古信道之君子,孰能起而正之哉?佥宪潮阳李先生与贤执事,好古笃信,即先贤故居文公旧日讲道之所重建学宫,招至四方贤俊共明圣道,为国家崇建人文之本,育才论秀之实,将使士气大振,贤才聿兴,所谓‘恺悌君子,遐不作人’者,复见于今日矣。去岁佥宪先生辱枉下顾,今者贤侯善辞令,厚币帛重,烦郡学司训降临衡茅,然此聘贤厚礼,居仁愚陋,曷足以当之?但礼意已至,有不得辞焉者,是以不胜悚惧,对使拜受,俟安养老母,趋拜黄堂以图面谢。”(20) 胡居仁非常重视学校在人伦教化方面所起的作用,认为只有兴办学校,培养人才,激励后进,国家才有希望。迢及明初,去程朱时代已远,面对当时社会功利、异端之学蛊惑人心的局面,潮阳李龄等于昔日朱文公讲学求道之所设立学宫,并广聘四方贤明通达之士相与兴道,共建国家人文之本。面对李龄的盛情聘请,胡居仁尽管处在父亲丁忧期间,仍没有推迟,即刻启程奔赴白鹿洞书院,第一次踏上了执教白鹿洞书院之旅。对于这段经历,胡居仁在《奉祈参政、钟宪副、庄佥宪》中有较为详细的记载:“伏承聘命令主白鹿洞事,谨于正月二十六日起行,二月初三日入洞。窃思庐山白鹿洞,名冠古今。居仁自弱冠之时,因读前史,知其为第一书院也,及考舆经、学规、记赋,又知文公先生昔在其间,阐明圣学,非若他书院,姑记前贤之迹为辞章记诵之场也。及睹《文公全集》,又知文公奏赐敇额,始终眷意,欲其久而不废也。在元不续。及我朝太守翟公,始创殿堂斋舍,然未有师儒表率,英才习学,故郁而不彰。至潮阳李先生更加完葺,延请名士弦诵其间,而风教始著。”(21) 可以说,胡居仁获聘白鹿洞书院,不仅是对其精湛学识和崇高道德修养的一个肯定,而且也是他兴复书院拳拳之心的自然之举。(www.xing52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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