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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示齐泽克式阅读中的资本主义意识形态伪装

时间:2023-11-1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然而,齐泽克式的阅读却将他们在剧中的表演认为是意识形态崇高客体的绝佳范例——非意识形态的寻常形式伪装之下的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化身。小丑为混乱做的辩解,生动地说明了齐泽克的主观暴力与客观暴力的区别。齐泽克被人戏称为弄臣,他与蝙蝠侠里的小丑一样都对混乱感兴趣。这其中最极端的要数《黑暗骑士》中的地方检察官哈维·登特,他半边脸被毁容后,成了双面人。

揭示齐泽克式阅读中的资本主义意识形态伪装

莎士比亚赋予他剧中那些被称作“傻子”、宫廷弄臣之类的角色至关重要的作用,因为他们的地位,在他们身上能够发现最隐秘的动机和人物特征,这些东西,举止得体的人是无法直言不讳地去探讨的。这不仅仅是疏忽大意和冒犯无礼的问题。他们要说的内容基本上是通过语焉不详的方式说下去的……我们决不能忽视哈姆雷特装疯的方式,有口无心地表达看法,话里有话,含糊其词,乍现的灵光让他的敌人眼花缭乱——所有的这一切赋予他的言辞一种近乎疯魔的特质……哈姆雷特所说的一切,及周围的人的反应,同时产生了许多的问题,观众也不断地陷入其中,不得其解。(Lacan et al.,1997:33-34)

乍一看,风靡一时的蝙蝠侠系列电影[尤其是蒂姆·伯顿执导的《蝙蝠侠》(Batman,1989)、《蝙蝠侠:重现江湖》(Batman Returns,1992),以及克里斯托弗·诺兰执导的《蝙蝠侠:侠影之谜》(Batman Begins,2005)、《黑暗骑士》(The Dark Knight,2008)]肤浅虚幻,改编自逃避主义的漫画书,远离“严肃的”社会政治话题。然而,齐泽克式的阅读却将他们在剧中的表演认为是意识形态崇高客体的绝佳范例——非意识形态的寻常形式伪装之下的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化身。下面《黑暗骑士》的选段是小丑(the Joker)对法律的代表形象——地方检察官哈维·登特(Harvey Dent)所说的话,他解释道:

如果期望别人被杀死,这人被杀时人们就不会恐慌。如果是按计划行事,即使计划是骇人的,人们也不会恐慌。如果我告诉媒体,明天一个痞子要被枪毙,或者一车士兵会被炸死,没人会恐慌。但是如果我说某个小老头市长要死,大家都会疯掉!如果你制造一点儿无政府主义的混乱,触动已有的秩序,那么一切都会乱套。我是混乱的代言人。你知道混乱吧,哈维?这很公平。

小丑为混乱做的辩解,生动地说明了齐泽克的主观暴力与客观暴力的区别。《哈姆雷特》使观众迷惑不解,在前文中拉康已经对此做了解读;还有弗雷德里克·詹明信的认知图绘(cognitive mapping)概念——他用这个词来表达培养概念手段的必要性,借助它我们才能在后现代消费社会变动不居的混乱状态中为自己指明方向。此外,小丑的话与上文中拉康对哈姆雷特的分裂形象的解读、与齐泽克的发现都非常相似[齐泽克发现,“今天的问题是一旦出现混乱和无序,人们就丧失了认知图绘”(Žižek interview,Thornhill,2009)]。齐泽克第欧根尼式的挑衅,对应于小丑(以及蝙蝠侠系列中半搞笑、半邪恶的各色形象)所诠释的角色,他们在心理上让人焦虑,但在政治上却发人深省,二者相映成趣。

齐泽克被人戏称为弄臣,他与蝙蝠侠里的小丑一样都对混乱感兴趣。然而,小丑是自封的混乱代言人,靠的就是社会迷失方向,而齐泽克却致力于寻找认知图绘。正如齐泽克一般,小丑迷人又风趣,但他们表演的力道简直要盖过他们要给我们传达的信息的精髓,即其激进的政治内涵。这正是媒体在报道魅力超凡的个体时的一个明显特征。亨利·路易·泰勒(Henry Louis Taylor)发现,我们对于马丁·路德·金(Martin Luther King)[12]的梦想中实际含有的政治内容,有一种集体式的遗忘:“谁都知道,甚至三岁小儿都知道马丁·路德·金,谁都能说出,他最有名的一刻就是那个《我有一个梦想》(I have a dream)的演讲。但是也就到这个句子为止了。我们对他所有的了解就是这家伙有个梦想。我们不知道那个梦想是什么。”(引自Tragedy:37-38)金博士的政治超越了种族:他为反战和贫穷问题发起运动,死亡前夕他还在孟菲斯市(Memphis)[13]支持环卫工人罢工。我们如今记住的只是作为一个民权领袖的金博士形象,它更加偶像化,但又更为局限,其中丧失的正是这种实质上的政治内容。同样地,很多人都认为《黑暗骑士》是部让人不安的电影,尤其是早逝的希斯·莱杰(Heath Ledger)[14]的表演。但是很少有人能够说清楚,影片除了阴郁的哥特美学风格非常突出外,它为什么能如此深刻地引起观众的共鸣。(www.xing528.com)

齐泽克质疑这部电影的震撼力是否源于它“触动了我们意识形态-政治的星座之神经:真相是不得人心的”(Žižek 2009b)。杰克·尼科尔森(Jack Nicholson)[15]和希斯·莱杰所塑造的小丑确实在一言一行上触动了人们的神经——小丑不仅言辞风趣犀利,不断地对官场的虚伪空话发起批判——而且行动蔚为大观,动摇了官方版本中的所谓的真相。在《黑暗骑士》尤其发人深省的一幕中,小丑擅自闯入布鲁斯·韦恩(Bruce Wayne)[16]的家庭晚会,张扬地泼洒他酒杯里的香槟,这香槟是韦恩之前偷偷扔掉的 —— 这件小事反映了他们在表象和现实之间截然不同的态度。《蝙蝠侠》中,小丑反对偶像崇拜,最值得一提的例子就是杰克·尼科尔森在哥谭市艺术博物馆(Gotham City Art Museum)里德波[居依·德波(Guy Debord)]式的游荡(dérive)。伴着由正式名号为“王子”(Prince)的艺术家创作的音乐《信任》(Truse),小丑一伙人在这里狂欢,在名画上胡写乱画,把雕塑掀翻乱砸[尽管小丑在弗朗西斯·培根(Francis Bacon)[17]的《肉形》(Figure with Meat)前驻足观看,并说“这幅我看不错,鲍勃,留着吧”]。尽管小丑放浪形骸、胡作非为,但我们可以说,他与齐泽克本人一样,最为触动这个时代神经的就是,在他们表面上看来乖张的举止之下,隐藏着未加矫饰的事实真相,而这令人不安。小丑和齐泽克以乖张示人,但几乎所有其他哥谭市的角色却都戴着面具,蝙蝠侠是戴着实打实的面具,而其他人则是面对不同的选民,出现不同的面孔。这其中最极端的要数《黑暗骑士》中的地方检察官哈维·登特,他半边脸被毁容后,成了双面人。

齐泽克问道:“那么,深知揭穿面具之下的真相会打乱社会秩序,又要把这真相揭开的小丑是谁?他不是不戴面具的人,相反,他是与其面具一模一样的人,一个就是他的面具的人——他的面具下没有什么‘寻常面孔’,什么都没有。”(Žižek,2009b website)小丑本人就是对社会伪善现象的实况转播,而这进一步解答了齐泽克提出的设问,因为小丑针砭时弊,尖酸刻薄地挖苦攻击,而且他邋遢的外表与周围的人形成了强烈反差,无论是哥谭市的社会精英(小丑的闯入因此更加刺眼,返璞归真的他们,在那些注重形象的社会高层人物的聚会中显得不伦不类),还是穿着精心设计的高科技蝙蝠装备的蝙蝠侠本人。还有一点,小丑在揭穿社会礼仪中的细节时,即便他说谎,也是为了揭穿更深层的真相。他坚决不用那种别人可能都会用的治愈系语言,来解释他的行为是如何受制于他丑陋的面容的:“这就是为什么小丑没有任何前传,行动也没有明确动机。关于他的伤疤,对于一百个人他能讲一百个故事,这让那种觉得他的行为背后有深层的创伤性动机的想法成了无稽之谈。”(ibid.)小丑带来了让人不安的影响,这部分地是因为他扰乱了后现代的认知图式,我们正是藉此自欺欺人地迎合适应资本主义制度下的系统性扭曲的生活

小丑这一角色深刻、犀利地凸显了我们对现状进行“力比多投资的真实本质,在此过程中揭示了让人不适的真相。他的动机就是没有动机。他的慢条斯理,表现的正是资本主义社会制度的麻木不仁。在这里,死亡和毁灭,只要能权且当作计划的一部分,那就是可容忍的。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他决意要促使人们去质疑这种计划根本的正当性。这就是他始终不愿意给自己的行为一个始终如一的说法的原因——他是怎么毁容的,他给出了各种说法。他的解释就是,没有终极的、随随便便的解释。小丑代表的是一个当代潮流的实实在在的对立面,这一诚实版本就是拿疗伤为我们的行为辩解。在此,齐泽克提到了虚构的光头仔的行为,他是个“新纳粹主义者”(neo-Nazi),代表的是后现代的犬儒主义,因为只要有必要,他就拿童年的创伤为借口,为他那些让人难以容忍的“法西斯”行为开脱。小丑与光头仔不一样,小丑在脸上胡乱涂抹,来夸大他那毁掉的面容,这简直就是最直接地直面社会的创伤内核:我们本质上依赖于不同程度的暴力,但这一点,我们更喜欢去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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