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贝兹(Elbaz, F)是最早对教师实践性知识进行系统探讨的研究者之一。1981年,她通过开放性访谈,对一个中学教师莎拉(Sarah)的故事展开了研究,试图了解她在工作中是如何做出决策的。研究发现,教师的确具有大量自己并不了解的但却在指导自己工作的知识,这些知识可能包括:学科知识、组织学习经验和课程内容的知识、课堂管理与教学技能的知识、教师关于自我和关于学生的知识、有关学校和周边地区社会结构的知识等。研究中,通过教师阐述自己的人生经历和教学故事,检视自己的日常教育教学行为和行为背后的理念,以理解这些知识的本质及内在特征,认为教师以独特的方式拥有这些特别的知识,她把这种知识称为“实践性知识”(practical knowledge)。[4]它是依据实际情境为导向的知识[5],具有行动和决策取向的属性[6],是高度经验化和个人化的知识。[7]艾尔贝兹认为,实践性知识既包括实践的知识(knowledge of practice),又包括以实践为中介的知识(knowledge mediated by practice)。她认为教师的知识是不清晰的(unarticulated),教师拥有广泛的知识引导其工作。[8]教师的实践性知识不是抽象的、不是理论取向的、也不是真空的。[9]
康奈利(Connelly,F.M.)和柯兰蒂宁(Clandinin,D.J.)丰富了对教师实践性知识的认识,因强调教师实践性知识的个人因素,这一知识被称为“教师个人实践性知识”(teachers’personal practical knowledge)。认为“教师个人实践性知识出自个人的经验,它不是某种客观的和独立于教师之外而被习得或传递的东西, 而是教师经验的全部。个人实践性知识是为使我们谈论教师时把他们作为博学而博识的人来理解经验这一概念而设计的术语。个人实践性知识存在于教师以往的经验中, 存在于教师现时的身心中,存在于未来的计划和行动中。个人实践性知识贯穿于教师的实践过程,也即,对任何一位教师来说,个人实践性知识有助于教师重构过去与未来以至于把握现在。”[10]在内涵上,他们对教师个人实践性知识的理解加入了时间与空间这两个维度,认为教师的生命经历非常重要地形塑着教师的实践工作,同时教师的专业生活以及专业情境之外的个人的生活经历,也在形塑着教师的个人实践性知识。[11]
国内学者在借鉴国外有关教师实践性知识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对教师实践性知识的内涵达成了一些共识,认为它是教师所拥有的,属于知识范畴,直接影响实践等[12],但由于研究视角和方法的差异,也导致了对其理解的差异性。从已有文献来看,学者们主要从认识论的维度、主体建构的维度、实践意义的维度来阐释教师实践性知识的内涵。
从认识论的维度来看,学者们主要阐释了教师实践性知识“是什么”的问题。陈向明在大量的课堂观察、深度访谈和案例分析的基础上,认为“教师实践性知识是教师对自己的教育教学经验进行反思和提炼后形成的,并通过自己的行动做出来的对教育教学的认识”。[13]钟启泉认为,“教师实践性知识是教师作为实践者发现和洞察自身的实践和经验之中的‘意蕴’的活动。教师的生涯就是伴随‘实践性知识’的成长,并且享受‘实践性知识’喜悦的生涯”。[14]张立新认为,“教师实践性知识是体现在教师工作实践过程中的一切明确或默会的个人观点、行动准则与信念的集合”。[15]从认识论的维度来理解,教师实践性知识是对教师的教育生活经验和教学实践活动的反思、概括而形成的认识,是一些“观念”“信念”“意蕴”等的抽象认识。可以看出,这样的界定有利于从整体上来领悟教师实践性知识“是什么”,但不利于具体形象地把握其本质。(www.xing528.com)
从主体建构的维度来看,学者们主要阐释了教师实践性知识“如何形成”的问题。辛涛等认为,教师的实践知识指教师在面临实现有目的的行为中所具有的课堂情景知识以及与之相关的知识,或者更具体地说,这种知识是教师教学经验的积累。[16]王鉴、徐立波认为,“教师实践知识是在教育场景中和文化背景下形成的应对和处理教育教学活动问题的认识,形成的一种对教育教学本质问题思考的意向,形成的对教师职业本身的体验和情意,形成的对教育教学的理想与信念,是教师主动建构的并在实践中真正信奉和运用的知识,是一种‘转识成智’之后的教育机智,是产生于实践并为实践服务的知识,是部分可言传、部分可意会、部分无意识的知识形态。”[17]从主体建构的维度来理解,教师实践性知识的形成是主体主动建构的过程、经验积累的过程和反思重构的过程,这一界定透视了教师实践性知识的动态性、生成性。
从实践意义的维度来看,学者们主要阐释了教师实践性知识“有何意义”的问题。何晓芳、张贵新认为,教师实践性知识是教师通过课堂教学实践经验而非正规的直接理论培训的途径所获得的,并在实践中得到确认的,针对于实践中出现的问题的解决的那部分知识。它可以囊括许多内容,包括教师的信仰、价值观、惯例等多项要素。因此,教师实践性知识也被看作一个知识群或知识系统。[18]陈静静认为,“教师的实践性知识是教师建立在对个人生活史的评估和反思基础上的,被教师认可并在日常教育和教学活动中实际使用的、与情境相适应的动态的知识体系”。[19]从实践意义的维度来理解,学者们强调了教师实践性知识的情境性对教师在具体教育教学实践中的价值。
上述对教师实践性知识内涵的分维度解读,并不是说某一定义就只是从一个维度来界定教师实践性知识的内涵,其界定的方式也可能是多维度的融合,而分维度解读的目的只是为我们更清晰地认识教师实践性知识的内涵提供一个框架。同时,从以上对教师实践性知识内涵的理解来看,似乎存在着这样的逻辑,教师个体以已有的知识经验为基础,借助于教育教学实践的平台,通过自我反思的方式来建构起个体实践性知识体系。在已有研究成果以及笔者的研究经验基础上,本研究把师范生实践性知识定义为:师范生通过个人亲自的实践尝试和确证,或通过替代性经验的观摩,经由对教育教学经验的反思,在实践中持续建构与修正而生成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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