鳌峰书院作为闽省最高学府,在教育体制上有别于官学,不以科举仕进为唯一目标。书院将名师讲学与科考举业两项内容结合,齐头并进,并根据学术潮流和清廷教育政策,而各有侧重。书院生徒除学习举业外,历任掌教都注重传承文化,培养人格。
德沛《鳌峰书院讲学录》(书影)
书院创办伊始,适逢康熙帝热衷朱子理学,书院以讲求性理之学为主,张伯行也有意将鳌峰书院作为复兴理学的基地,提出“欲与士之贤而秀者,讲明濂洛关闽之学,以羽翼经传,既表章其遗书,使行于世”。书院日常教学,张伯行制定“读书日程”,令诸生遵照学习。他强调学生应该致力经史之书,曰:“诗书濯其灵府,史籍长其精神,文章抒其见识,又学者无穷之乐也。”他明确规定,学生每月要完成的学习任务:“经书发明”方面,要求“每日看某经某书,自某处起,至某处止。必先潜思玩索,身体力行,凡有所得,即记于是日课程之内”;“读史论断”方面,要求“每日看史,某处起,至某处止,有所发明论断,悉书于后”;“作古今文”方面,认为“制艺一途,浚发自己之性灵,阐明圣贤之义蕴,且又廷献之先资也”,要求“每日作古文、时文,以备记之”。他还要求学生涉猎各种杂著,以拓宽眼界、增长见闻。
书院创建初期,教育方法以名师讲学兼学生自习为主,旨在让诸生了解“居敬穷理之要,明体达用之学”。书院“每逢月初或中旬,由山长主持学习和测试,山长高坐堂上,命题宣讲或讨论经义,学生环坐静听共学”。平日生徒之间,对经义切磋琢磨,“往复讨论,要皆黜浮华,崇实行,以阐明濂洛关闽之旨”。康熙五十五年(1716)蔡世远制定《鳌峰书院学约》,提出“学以立志为先”“学以限程循序为贵”“学以切己体察为要”“学以实行为重”“学以立诚为归”等条目,为生徒指明学问宗旨与治学方向。他规定,日常学习“每遇单日,会萃于鉴亭,讲《性理精义》,诸友有疑,务相质论。经书、《大学衍义》《朱子纲目》以次而及”。“每月课文三期,合聚于鉴亭,不得归私室。首期课本轮阅,至次期本日方散”。
后来,以课士为主的共学书院并入鳌峰书院后,鳌峰书院遂成以讲学和课士相结合的教学方式。
“制艺”是清代书院的常课,与科举密不可分。书院诸生“一月中,三、八日各携笔砚至中堂,拈题会课,至日昃必完两艺。序年次,秉笔第其甲乙,列堂壁。”书院“每月三次考课,生童初六、十六两期系掌教馆课,二十六一期系各衙门轮课,自督、抚两院,藩、臬两司,粮、盐两道,并福州府,以次轮流,周而复始。”肄业生徒,每月应考三课,无故不参加者,罚扣膏火饭食银两;接连三课不到者,即除名。考课成绩优异者,按名次,给予赏银及鼓励。
书院更注重对生徒文史知识的传授。如书院掌教张甄陶,要求诸生参照程畏斋《读书分年日程》指导的治学方法,冀望生徒收心读书。道光五年(1825),书院掌教陈寿祺制定《鳌峰崇正讲堂规约八则》,其“择经籍”一条为生徒开列经学、“小学”、史学、文学等相关书目,要求用心治学,“择取精要,用力研寻”,以“收精熟之功”。并规定书院每月三课(官课居一,师课居二),“一课时艺排律外,兼课经解、史论及古文词,以期兴倡实学,搜获异才”。他还注重生徒的自身修养,教授生徒,“以崇廉耻、践礼法、研经术为尚”。他在《示鳌峰书院诸生》中,开宗明义道:“士学古立身,必先重廉耻而敦礼让。廉耻重而后有气节,礼让敦而后有法度,文艺科名抑其末也。”(www.xing528.com)
《鳌峰课艺初编》书影
书院具体的学习内容,也因掌教的治学方向及所授知识而有不同。如乾隆间,古文名家朱仕琇掌教鳌峰书院期间,重视生徒对古文的研习,认为:“古文虽难,然随人材质习之,即其所得浅深,皆可以正心术,导迎善气。”嘉庆间,郑光策主讲,将“经邦济世”之学作为书院教育的根本宗旨与治学方向,致力经史之学,以期“明礼达用”,强调躬行及用世之术。道光间,学者林春溥治学注重史料的收集与整理。除讲授四书五经的经义外,注重生徒对先秦史的研习,及在文字上对古音古义的探究。
书院学生有的还参加“读书社”(学术团体)活动。朱珪管理鳌峰书院时,曾在诸生中选拔18人,“令组社曰读书社,授以治经作文之法,在传统的诗酒之会中,融入‘经史考据’之学,使文会成为学人研习交流学术之所。诸生‘或好宋儒言姓名之学,或好求经世之务,或耽考订、训诂及金石文字’”。“继读书社之后,陈寿祺倡以通经复古之实学,组织殖社,以时群集课业。”
书院规定,生徒的学习与日常行仪要严格遵守规章制度。学业方面,嘉庆七年(1802)详定章程中记载:“其住院生监,每人各设课程簿一本,每页十日,每日将早、午、晚三时读过何书,诵过何文,逐一登载簿内,以备院长逐日抽查背诵,司道亦每月抽查一二次。如不能诵,量予惩戒。”日常行仪方面,陈寿祺定的规约要求,初次谒见山长,“不可不半跪平揖;开馆、散馆、大宪亲临,不可不齐出大门外排班迎送;是日在鉴亭拜谒列宪与山长,不可不大众齐集,举止安详”。出入方面:限每日辰、申二刻开门,进薪水蔬菜,余仍扃闭。诸生告假者,亲写一条交进学堂,以凭稽查。如有私出游荡,或非能潜心居业者,“查出立即摒弃”。道光二年(1822),陈还拟定《鳌峰书院事宜》,规定“正衣冠”“核勤惰”“严谒假”“戒游戏”“惩放恣”“惩剿袭”等。
供祭是书院“三大事业”之一,也是对生徒重要的教育方法。康熙年间,山长蔡世远就制定仪节六条,其一曰:“中厅祀周、程、张、朱五先生,以其承绝学之统绪也。东厅祀游定夫、胡五峰、陈北溪、黄勉斋、陈剩夫、蔡虚斋六先生,举闽儒之最纯而未有从祀孔庙者。每遇朔望,诸同人齐到五先生、六先生案前,行礼毕,叙揖而退。”春秋二祭,仪式隆重。乾隆年间《鳌峰书院原定章程》记载:“先贤祠每春秋二祭,发银十二两,经监院官备办猪羊祭仪,灯彩、鼓吹、礼生等。嗣后院长主祭,仍由经理道委官一员同监院陪祭。诸生分派执事,先期榜示,毋得临期衍仪。礼毕,颁胙,务须精结。”此外,每月特定时间,院长、监院还要率领诸生到书院各祠行香拜谒,旨在使生徒崇敬先贤,见贤思齐,从而自我磨砺,奋发进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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