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沉睡已久的青藏高原和黄土高原的结合部,如今出现了一片生机盎然的“经济绿洲”,它就是甘肃省临夏回族自治州。这个古称“河州”的地区,面向西部市场,大力发展商品经济,创造了内地经济大发展的经验。社会学家费孝通称临夏是“西部温州”;草原学家任继周说临夏是农区和牧区进行物质、能量交换的“旱码头”。
近几年,临夏20万农村多余劳动力从土地上分离出来,陆续进入流通领域和劳务市场,以家庭为基点,临夏私人经济得到了迅猛发展。私营经济的产值在全州国民经济总产值中已占64.3%。1987年私营商业零售额已超过集体商业,接近国营商业,占社会商品零售总额的1/3;一些经济效益最好的和正在动工兴建的地方民族工业,大都是私人投资,私人所有。
1978年,全州农民人均纯收入不足50元,1987年增加到244元。这里出现了众多的“万元户”“10万元户”,甚至“百万富翁”。广河县回族农民企业家沙文兴,拥有回民信托公司、皮革厂、绒毛厂等三个经济实体,固定资产和自有流动资金达到400万元。人们认为他还不是临夏最大的富翁。
这些“万元户”和“百万富翁”,如今不仅能跑买卖、摆摊子,而且以股份制的形式结成了一批实力雄厚的商团和财团,他们可以筹集数百万元巨资开宾馆、办公司、搞商场,也可以融资上千万元,兴办民族工业。
在自治州首府临夏市的中心广场,记者登上了与国营“民贸大楼”并肩耸立的私营“民族商场”的6层大楼,访问了以2000元“冤狱费”起家的总经理沙云青。这位精明强干的回族企业家,曾在大漠戈壁坐了18年牢房。1979年,他拿着“冤狱费”到南方贩卖服装、食糖和茶叶,一个多月挣了3000多元;又用手中的5000元本钱去贩运布匹,半年多时间就成了“万元户”。
后来,他带着200多名乡亲出外搞建筑,在兰州包建了20多栋大楼,挣了一大笔钱。接着他同160户个体户联合集资240万元,于1986年建起了在甘肃首屈一指的“民族商场”。(www.xing528.com)
赫赫有名的临夏市台属有限股份公司经理马纯忠,是靠朋友赠送的一匹马起家的。1980年春,终年劳碌而养活不了5口之家的马纯忠,借了20元做盘缠,去甘南藏区拜访他的一位朋友,临别时朋友赠送他一匹骏马。他回家后挽起一辆马车,带着儿子进出甘南草原,贩卖畜产品和民族特需品。经过几年的奔波,马纯忠渐渐富了。1985年,他联合24名在台湾有亲属的人和39名个体户,集资办起的临夏台属有限股份公司,下设4层大楼的“海峡饭店”和一个百货门市部。现在这家公司的股金、自有流动资金和固定资产已达到280多万元,在职工工资和股东分红不断增加的同时,已给国家纳税10多万元。
这种以小本生意起步,通过惨淡经营而致富的少数民族商人,在临夏几乎比比皆是。临夏县的一批养牛专业户到甘南藏区收购老弱瘦乏的“架子畜”,吆回临夏育肥,然后向兰州提供牛肉。这种牧区繁殖、农区育肥的“季节性畜牧业”,缓解了兰州市淡季缺牛肉的困难。在西藏拉萨经商的一些临夏“富翁”,原来是捡啤酒瓶子的“破烂王”,几年前他们去西藏途中发现青藏线上到处撂着啤酒瓶,便捡起来一车一车拉回来,渐渐发了财。
临夏的劳务大军也特别能战斗。临夏全州有50万农村劳动力,除进入流通领域的7.8万名商贩外,常年输出13万左右的多余劳力,主要前往西藏、青海和新疆从事建筑业和淘金业。由于这些少数民族商人适应青藏高原和沙漠戈壁的恶劣气候,吃苦耐劳,因而在这些地区的劳务市场上深受用户的青睐。这些劳务大军的人均年收入都在三四千元左右,其中3万名淘金者的人均年收入接近一万元。
只有15万人的积石山保安族东乡族撒拉族自治县,1987年输出劳力2.2万多名,通过邮电局寄回的钱达600多万元。记者走进黄河岸边的“保安三庄”,只见一群群扑棱棱飞起的和平鸽,一座座雕梁画栋的新瓦房,除了开门的妇女和儿童,几乎看不见几个成年男人。一名保安族老人说,眼下正是外出挣钱的好时候,庄里的壮劳力大都上西藏、去新疆了。原来,就是他们用大量的劳务输出换来了“保安三庄”的兴旺景象。
(新华社1988年7月25日调研报道;与屈维英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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