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8月16日,一个简单却引人注目的婚礼在甘肃天水市的一间普通房子里举行。新娘名叫赵长稳,25岁,没有手臂,是兰州铁路局天水铁路浴池临时服务员。新郎胡建清是天水铁路一中教师,山东师范大学85届毕业生。
人们不禁要问:是什么促使这名大学生从美丽的滨海城镇——山东省日照县来到大西北,把纯真的爱情献给一个残疾姑娘?
那还是1982年的6月,正在山东师范大学读书的胡建清看到一篇《无臂姑娘》的通讯,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姑娘坚韧不拔的毅力和顽强不息的精神,深深打动了胡建清的心。
通讯说的“无臂姑娘”就是赵长稳,她幼年时被火车轧断双手,后来又失去了双亲,跟外祖母一起生活。七八岁时,她试着用脚夹着木棍练习写字,天长日久,居然会写不少字。经过十几年坚持不懈的努力,她自学完了小学到初中文科方面的全部课程,读了一些中外文学名著。她写的文章曾在《兰州铁道报》上发表,她的书法多次参加过天水市北道区和兰州铁路分局的书法比赛,受到人们的好评。1978年,她终于有了一个临时工作,怀着为人民服务的热切愿望,她一心扑在工作上,不仅被评为先进工作者,还加入了共青团。
读了通讯,胡建清不禁有几分怀疑,他给姑娘所在单位团委写了一封信,询问是否真有此事。不久,回信来了:“确有此人,确有此事。”
于是,这个山东的大学生和甘肃的“无臂姑娘”建立了通信联系。他们探讨着人生的真谛,谈理想,谈追求,谈外语,谈书法。他们的共同语言很多很多,似乎有着谈不完的话题。随着时间的推移,友谊在升华,小胡对姑娘的同情、崇敬渐渐转为爱慕,终于勇敢地问她:“是否准备考虑个人的终身大事?”
姑娘读着小伙子的来信,心里很矛盾,自己失去了双手已经十分痛苦,何必让他人再来分担这痛苦呢?她只有一个心思:做一个对社会、对人民有用的人!
姑娘1978年接到兰州铁路局天水路煤场临时工的通知时,是多么的高兴。可以为社会工作了,她激动得彻夜难眠。等不到正式上班,她就赶到了煤场。领导给她的任务只是在职工下班休息后照看四小时煤场,但赵长稳却非干够8个小时不可。在煤场的一年中,她几乎没有过星期天,每天按时上班。
后来,赵长稳被调到天水铁路浴池当临时工,当时浴池女部已经停止营业多天,浴池下水道被堵塞,漂着杂物的污水没过膝盖,本来只负责收门票的赵长稳,二话不说,用脚挽起裤腿,掏水道,洗浴缸盆,忙了整整一天,使女部在只有她一个人的情况下第二天就开始营业了。(www.xing528.com)
她勤勤恳恳地工作,就是要用自己的伤残之躯,为社会创造财富,为人民服务。对于“终身大事”,她不敢去想。于是,姑娘在信中违心地拒绝了小伙子的“试探”:“我是一个高度残疾的姑娘,在爱情上不敢奢望,我想自己孤军作战一辈子。自己的痛苦,为什么还要让别人分担呢?”
不久,大学生又来信了,态度鲜明而又坚决:“如果你认为可以,如果你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我可以,也完全能够做你的双手,我们共同走完人生之路。”
胡建清的选择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觉得,真正的爱情意味着为对方无私牺牲,而不是希求从对方得到什么好处。为了获得崇高的爱,他决定献出自己的一切。姑娘动摇了。
就在他们决心携手同行时,小胡收到了一封父亲的来信:“孩子,你对爱情和事业的选择,看来是正确的。”“我们全家支持你,但是孩子,必须记住一条:不管将来的路多么艰难,中途不要变卦,路只能往前走,不能后退。这是我们民族的美德,也是我们家庭的美德,你一定要记住。”捧着父亲的来信,小胡不禁泪如雨下。
1985年毕业前夕,胡建清以极大的勇气向学校递交了到大西北去的申请书。盛夏,小胡登上了去西北的列车,两个纯朴的青年人带着火热的心,在古丝绸之路上的重镇天水相会了。
胡建清和赵长稳结婚了!婚礼简单而又不寻常。房间里没有新家具,没有彩电、冰箱,招待来宾也只有几块糖果、几包瓜子。赵长稳用灵巧的双脚剪了一个大红“囍”字,胡建清高兴而珍贵地把它贴到他们的床头上……
(新华社兰州1986年1月21日电;获1987年甘肃省首届青年好新闻二等奖;此篇与佟锦兰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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