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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末明初婺学三家思想特色及影响及缘起

时间:2023-11-1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余阙为戴良之轩题书的时间。“后游郡城,遂因论诗,获质所疑于公。”称说人“天机”,则就是指自然赋予的生理机能,即天性。以周敦颐、邵雍和张载代表的最早的新儒家,其主要兴趣在宇宙发生论。而其本质上就是要回答“宇宙万物是如何发生发动”的这一宇宙发生论中的根本问题。换而言之,“天机流动”这一命题,到宋代已经从古代文论中分离出来,成为理学家们最为重视的关乎宇宙发生论的一个哲学范畴。

元末明初婺学三家思想特色及影响及缘起

余阙为戴良之轩题书的时间。宋濂在《题余廷心篆书后》中说:“至正九年(1349),公持使者节来镇浙部,濂偕叔能往见,公奖励甚至,且各书斋匾为赠。”[5]而《戴良年谱》则云:“(至正)十年庚寅六月,武威余忠公阙持宪节过婺州,闻先生善歌诗。见时与论古今作者词防优劣,曰:‘士不知诗久矣,非子吾不敢相语。’乃尽授以学焉。”胡翰《天机流动轩记》亦云:“至正十年(1350)春,武威余公廷心持宪节按部至浦江,问邑之士于谦斋赵候。候以戴叔能进。公嘉奖之,隶书署其轩,曰‘天机流动’。”[6]余阙为戴良之轩题书的时间,宋濂的说法与戴良的说法有差别。

余阙题戴良轩的“天机流动”四篆,只是这场论辩的触点而已。戴良所居之轩,实为其父亲所造。对此于明建文二年(1400)任浦江知县的程汝器有云:

金华浦江戴九灵先生叔能父读书乐道,冲澹雍容,尝凿池于所居之傍,架屋跨池,引水出入,辟轩俯瞰,往来相续,莹澈澄清,徘徊于湛然之中,悠然自得,乃榜日“天机流动”。时武威佘忠宣公行部至是邦,为书四字,以颜其楣。[7]

可见,是轩为戴良父亲所造。至正九年(1349)或十年(1350),余阙为是轩书“天机流动”四大篆。戴良《书天机流动轩卷后》云:“良盛年时,识豳国余忠宣公于浦江官舍。公方持使者节行县,欲执弟子礼,莫可也。后游郡城,遂因论诗,获质所疑于公。公为书此四篆以遗,盖良所居轩匾也。”[8]据戴良此说,其识余阙应在浦江,而余阙为其题书则在郡城金华,时间也不一。“后游郡城,遂因论诗,获质所疑于公。”宋濂则云:“公持使者节来镇浙部,濂偕叔能往见,公奖励甚至,且各书斋匾为赠。”可见,戴良、宋濂两人确是去郡城金华访余阙,因论诗问疑于余阙。余阙为戴良、宋濂书斋各题了匾。

由于余阙既是显官,又是著名诗人,于戴良则又是学诗之师。所以,戴良对余阙所题“天机流动”是书,视为至宝。便“携归山中,乡友宋君景濂首为赞一通,且贻书东阳陈君君采记之,而金华胡君仲伸、乌伤王君子充、麟溪郑君仲舒,皆先后为文以寄,即尝命工刻置轩壁”。[9]

“天机”一词,出自《庄子》。《庄子·大宗师》云:“其耆(嗜)欲深者,其天机浅。”成玄英疏云:“夫耽耆(嗜)诸尘而情欲深重者,其天然机神浅钝故也。若使智照深远,岂其然乎?”这里成玄英释“天机”为“天然机神”。他在为《至乐》篇“万物皆出于机,皆人于机”句疏时,又说“机者发动,所谓造化也”。[10]可见,“天机”就是自然造化。“天机”既是自然造化,当然也就存在于自然本真的人。称说人“天机”,则就是指自然赋予的生理机能,即天性。[11]陈鼓应也注云:“天机:自然之生机(陈启天说)。”[12]《庄子·秋水》云:“蛇曰:‘夫天机之所动,何可易邪?吾安用足哉?’”这是一个寓言。蚿、蛇等自然生物之“天机”,同人之天性。

可见,庄子及注者对“天机”诠释,大都指“自然造化”“自然之枢机”“人之天性”之义。后来“天机”被陆机引入文论范畴。陆机在《文赋》中云:“若夫应感之会,通塞之纪,来不可遏,去不可止。藏若影灭,行犹响起。方天机之骏利,夫何纷而不理?”陆机对灵感现象的描述是非常生动直观的,而且正面触及了艺术创作中灵感思维的最重要的一些特征,如灵感的突发性、偶然性和创造性等。[13](www.xing528.com)

但“自然生机”意义上的“天机”论,在儒家经典《大学》《中庸》里皆可找到痕迹。“《大学》言:‘毋自欺。’不欺吾天,不窒此机也。《中庸》言:‘致曲。’不昧吾天,不阻此机也。《孟子》言:‘直养无害’。不拂吾天,不枉此机也。”[14]然后,到了北宋初理学创始者(又称道学家或新儒家)那里,“天机流行”这一命题以“天道流行”或“天命流行”形式,成了他们“宇宙发生论”的主要理论基点。所谓“宇宙发生论”就是要解释“世界的本质”“世界是怎样形成的”之类问题而发展起来的学说。以周敦颐邵雍张载代表的最早的新儒家,其主要兴趣在宇宙发生论。[15]他们沿着道教阴阳家的宇宙发生论这条思想路线,以先秦儒家“天道观”为基础的宇宙生化模式,或说是“性与天道”的宇宙本体论学说,以弥补儒学在这方面的不足,并借此对抗释老之学以虚无为宇宙本体的思想理论。[16]

张载对“气”何以能从无形的“太虚”聚而为有形的万物进行了论证,从而建构了气化流行生物的宇宙生化模式。张载说:“太虚之气,阴阳一物也,然而有两体,健顺而已。”[17]“气有阴阳,推行有渐为化,合一不测为神。”[18]他认为“气”自身是一个包含有阴阳的矛盾统一体,所以阴阳二气相互感应,运行流转,便有了推行有渐、聚散、化合的运行过程。二程在构建理学本体论时,基本遵循了张载“气化流行”思想。他们认为“生育万物者,乃天之气也”。[19]他们强调“万物皆只是一个天理”。[20]而“理”必须通过“物”之质料五行之“气”的搭载,将五常之“性”赋之于人与物。万物流行,亦即“气化流行”,性亦在其中了。朱熹进一步发挥了程氏的“性”“气”观,他说:“性,即理也。天以阴阳五行化生万物,气以成形,而理亦赋焉,犹命令也。”[21]在理学创始者和集大成者的宇宙发生论论域里,“天机流动”实际上是以“气化流行”这一表达形式出现。而其本质上就是要回答“宇宙万物是如何发生发动”的这一宇宙发生论中的根本问题。换而言之,“天机流动”这一命题,到宋代已经从古代文论中分离出来,成为理学家们最为重视的关乎宇宙发生论的一个哲学范畴。

在婺学家那里,这种基于宇宙发生论的“天机流动”命题也可以找到相应的论说。吕祖谦在《孟子说》中提出了“天命流行不息”命题。[22]徐侨也有“心体之流行,即天运之流行也”[23]之说。“天命流行”似可看作“天道流行”的进一步发展,它把“人”与“天”通过“命”结合了起来,达到了天人合一境界。

许衡的宇宙生成论继承了程朱理学的思想,他通过对道、理、气、天地等关系论述,阐述了“道(理)—太极—气—天地—万物”的宇宙生成体系。刘因则将宇宙万物变化发展的动因归结为“气机”。他说:“天地之间,凡人力之所为,皆气机之所使,既成而毁,毁而复新,亦生生不息之理耳。”[24]刘因的“气机”论,是张载“气化流行”,吕祖谦“天命流行”,徐侨“天运流行”等宇宙发生论命题,向戴良、陈樵、王袆等“天机流动”学说过渡的一个中间环节。刘因把生成物质的“气”,与推动物质运动的“机”联系了起来。在张载“动必有机”的观点基础上,为“天机流动”这一纯文论命题进入了理学范畴,提供了理论前提。

戴良居其轩中,对“天机流动”似有心得。陈樵《天机流动轩记》中记曰:“仙华戴君叔能,引泉为沼,作室沼上,金鳞隐现,光景摇动。廷心余公署其榜曰‘天机流动’。主人开轩临水,顾而乐之曰:‘泉流亹亹,不舍昼夜,道之体也。意者,天之性情,实使之耶。古之君子,诚有取乎是?’”[25]戴良认为,“泉流亹亹,不舍昼夜,道之体也。意者,天之性情,实使之”。也就是说“泉流不息道实使之然”。由此,引起了陈樵的反驳。此后,胡翰、王袆、郑涛则也相继进入论辩。于是形成了元末关于“天机流动”的学术论辩,这在婺学史是少见的。

综上所述,这场由戴良发起,陈樵、胡翰、王袆、郑涛及宋濂等大儒参加,围绕“天机流动”主题所发生的论辩,是元末婺州学术界的一次意义重大、影响深远的学术活动。“天机”一语,源出道家。陆机把它引入文论。之后,渐成为文论者常用的一个概念。然而,元末婺州各大儒们,却以理学视角,把“天机流动”的讨论引入到哲学高度。诚如清代婺州大儒王崇炳所说:“‘天机流动’四字,可以贯圣学之全矣。”[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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