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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末明初婺学三家的思想特色及影响

时间:2023-11-1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许谦居东阳八华山讲学40年,是其从事教育的主要时期。八华讲学,不但形成了许谦的教育思想,同时也形成了许谦八华学派。关于许谦八华讲学,《宋元学案》卷八二《北山四先生学案》载:屏迹东阳八华山中,学者负笈重趼而至,著录者前后千佘人。[112]综上两书所载,可以得出许谦八华讲学的几个要素。二是教育主旨及教学方法。他把“六经”“四书”作为主要教材教育学生。

元末明初婺学三家的思想特色及影响

许谦居东阳八华山讲学40年,是其从事教育的主要时期。八华讲学,不但形成了许谦的教育思想,同时也形成了许谦八华学派。

关于许谦八华讲学,《宋元学案》卷八二《北山四先生学案》载:

屏迹东阳八华山中,学者负笈重趼而至,著录者前后千佘人。侍御史赵宏伟自金陵寓书,愿率子弟以事,先生为之强出。逾年即归。其教以五性人伦为本,以开明心术、变化气质为立身之要,以分辨义利为处事之制,摄其粗疏,入于微密,随其材分,咸有所得,以身任道者垂四十年。先生虽身立草莱,而心存当世。

……

晚年,尤以涵养本原为上。讲学之佘,斋居凝然。一日,瞑目坐堂上,门人径入,则阒其无人乎先生之侧,拱立久之,先生顾而徐言日:“尔在斯邪!”其习于静定如此。[111]

道光东阳县志》《许谦传》载:

延祐初,谦居东阳八华山,学者翕然从之。寻开门讲学,远而幽、冀、齐、兽,近而荆、扬、吴、越,皆不惮百舍来受业焉。其教人也,至诚谆悉,内外殚尽。尝日:“己有知,使人亦知之,岂不快哉!”或有所问难,而词不能自达,则为之言其所欲言,而解其所惑。讨论讲贯,终日不倦,摄其粗疏,入于密微。闻者方倾耳听受,而其出愈真切。惰者作之,锐者抑之,拘者开之,放者约之。及门之士,著录者千佘人,随其材分,咸有所得。然独不以科举之文授人,日:“此义、利之所由分也。”谦笃于孝友,有绝人之行。其处世不胶于古,不流于俗。不出里闾者四十年,四方之士,以不及门为耻,缙绅先生之过其乡邦者,必即其家存问焉。或访以典礼政事,谦观其会通而为折衷,闻者无不厌服。[112]

综上两书所载,可以得出许谦八华讲学的几个要素。一是讲学时间。自延佑初始,历时40年。二是教育主旨及教学方法。“其教以五性人伦为本,以开明心术、变化气质为立身之要,以分辨义利为处事之制,摄其粗疏,入于微密,随其材分,咸有所得。”三是学生情况。“远而幽、冀、齐、鲁,近而荆、扬、吴、越,皆不惮百舍来受业焉。”“及门之士,著录者千余人。”

许谦不愿出仕,只热衷教育,以传授知识为乐。他曾说:“己或有知,使人亦知之,岂不快哉。”他的教育生涯可以分为两个时期。一是30岁,即开门授徙。《宋元学案》:“年踰三十,开门授徙。闻金仁山履祥讲道兰江,乃往就为弟子。”[113]可见,许谦是先自学成才,30岁就开始从事教育。之后,才拜师金履祥。这可视为许谦从事教育第一时期。二是皇庆二年(1313),赵宏伟命人在金陵修整舍馆,迎接许谦讲学,于是他赴金陵讲学。但是在金陵他只讲学了一年,以“目眚倦于应接”[114],第二年就返回原籍。延祜初(1314)屏居讲学于东阳八华山中。他在这里从事教育40多年。

许谦的教育主旨是“成圣”。他曾对学生说:“学以圣人为准的,然必得圣人之心,而后可学圣人之事。”[115]这段话道出了许谦的教育主张。他又说:“然而所学果何事耶?学为圣人而已。圣人果学而至耶,圣人之性,非与人殊,不过尽人伦之至而已。学者以圣人为之标准,知其的,日行以来其至,明其道而不计其功。至于圣贤之分量,成效之浅深,皆自然而然,己不得预也。”[116]许谦主张人要成为圣贤就必须学习,因为人的气质有偏。他认为:“盖要见人性本善,而全皆可为圣贤,却被气质有偏,故受而生者不等。是人皆可以学文,又不可不学也。”[117]他认为人享天理而生以为性,享气质而生以为形。天理是至善的,而气质有清、浊、纯、驳之分,造成人有智、愚、贤、不肖等的区别,所以人要成为圣贤还必须改变其气质。许谦教学生就是“开明心术,变化气质为先,以为己,为立心之要”。[118]他说:“若不兼气来说,则教学说不去。即全是理,则无人不善,又何须教。”[119]

因此,他把“五伦”“五常”作为教育最核心的内容。他把“六经”“四书”作为主要教材教育学生。他说:“道备于六经、语、孟,学者舍是则无所归。”[120]“若曰致广大而尽精微,则有‘六经’‘四书’在。”[121]所谓“六经”,是指《诗》《书》《礼》《易》《春秋》《乐》。他认为“六经”是载道的器具,“六经”的功用在于:“《诗》以顺情性之正;《易》以谨事变之几;《礼》以固其外;《乐》以和其中;《书》以示圣贤之功用;而《春秋》以诛赏其善恶。”[122]“四书”“六经”其核心是道德伦常。他说:“其伦有五,曰:君臣、父子、夫妇、长幼、朋友,五者天下之达道。举天下之事,错综万变,莫不毕在五伦之中。天之赋人以形,即命之以性,其类亦有五,曰:仁、义、礼、智、信,五者天下之常道。”[123]许谦认为,教学生应该以“五伦”“五常”为主要。

许谦在教学中强调朱学所主张的“格物致知”“即物穷理”。怎样才能穷究事物之理?他说:“即凡天下之物,莫不因其已知之理而益穷之,以求至乎其极,此正是格物用功处。但只把致格两事统说在里,推极我之心知,在穷究事物之理,格物之理,所以推致我之心知。用力之久,一旦豁然贯通。”[124]许谦认为由已知之理推到未知之理,通过对一件件事物之理的穷究,积累久了就能达到举一反三的目的,从而获取更多的知识。

许谦在教学中,发挥了朱熹知行观,更是延续了老师金履祥“知行并进”的说法。他不说知行的先后与轻重,而是强调知行的高度一致,“致知力行,并行不悖”。他说:“致知力行,并行不悖,若曰必格尽天下之物,然后谓之知至;心知无有不明,然后可以诚意,则或者终身无可行之日矣。圣贤之意,盖以一物之格,便是吾之心知于此一理为至,及应此事,便当诚其意、正其心、修其身也,须一条一节逐旋理会,他日凑合将来,遂全其知而足应天下之事矣。”[125]他认为:“为学之道先立志,欲求至于圣贤,却随事只管低头做将去。明一分道理,便行一分道理。一边明理,一边力行,都不要计较功效。须要见得圣人亦是人做,我亦可学而至。学之所以未至者,只是理未明、行未力耳。长持此心,笃志行之,自少至老,不倦到头,却随人力量高下,见其成功浅深,最不可作界限。”[126]“致知力行,并行不悖”是许谦对朱熹知行观的突破和发展。[127]

他主张“博学五事”为为学之要。即学生在学习中要牢记“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他说:“博学是总说一句在上面,圣贤每教人博学,夫子谓博学于文;颜子谓博我以文;孟子谓博学而详说之。盖为学规模不广,浅见闻,安能知道?此是总言为学之意。至以一事一物言之,则亦须广求远取,以反复其理如是,然后有可问者,问思以下,却是逐一事一节理会。问须是详审,使答者辞尽意畅……。既问而得之矣,又思之使自得于心可也。思则必慎思之,不及,非慎也;思之过,非慎也;思之泛,非慎也;思之凿,非慎也。思既得之,又加辨析,使明彻无纤毫疑滞。然后措之行事而笃焉。”[128]

在40余年的八华讲学实践中,许谦形成了自己的教学方法。

一是主张“就事上教”。他认为教学生应该从习上来教,以事实为例,而不是信口开河,凭空捏造。他说:“古人教人只就事上教,不但似今口悬空说。就事上教,故着实而德易成。若悬空说得千言万语,至临事时竟做不去。小学洒扫应对,事也;大学正心、修身之类,亦事也。大小事皆有百理存焉,只随事穷理。”[129]他认为,“古人教人,只就事上教”。而当时“不但似今日悬空说”。因为,“就事上教,故着实而德易成。若悬空说得千言万语,至临事时竟做不去”。“就事上教”就能够知行兼进。否则,即使教会了“知”也不能“行”,“至临事时竟做不去”,终做不到知行兼进。他还认为今日学者最大的弊病在于不务实际,夸大其词。他说:“语大而遗细,言远而忘近,不知下学而务上达。譬之日月星辰,皆夕也。举弃之,而独指苍苍者曰,天之全体在是,正今日学者之病也。”[130]

二是主张“随其材分,咸有所得”。即所谓的因材施教。他把学生“随其材分”,使他们“咸有所得”。在日常教学管理中,采用“惰者作之,锐者抑之,拘者开之,放者约之”[131]的方法。从而,那些“达官富人之子,望间可骄气自消,践庭而礼容自伤”。(www.xing528.com)

三是采用“摄其粗疏,入于密微”的课堂讲授方法。“讨论讲贯,终日不倦,摄其粗疏,入于密微。闻者方倾耳听受,而其出愈真切。”[132]也就是说,许谦在讲授时,对教材事先做了去粗取精的处理,使讲义的内容最大限度反映《四书》《六经》中的精华。这样才能使用学生终日讨论讲贯而不知疲倦。同时,随时解答学生的问答。“或有所问难,而词不能自达,则为之言其所欲言,而解其所惑。”

四是“循序渐进”。他说:“事有大小,学问有浅深教者须循序渐进,不可跟等。”另外,教师循序而教,学生也必须循序而学。他说:“理于天下之事无所不在,故学者当循序而学之,不可贪慕高远而忽浅近。如于近者、浅者不先务,则虽有得于高远,而有虚空断绝之处,于理之全体有亏矣,故茫子必循序而不可跟等也。”[133]

许谦从事教育事业40多年,他通过教育的方式传播金华朱学,在传播金华朱学的过程中,他用心培育出了众多弟子,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胡翰在《白云亭记》中对许谦八华讲学做了评价。认为许谦把“五伦”“五常”作为教育最核心内容,是抓住了教育“成人”的本质。他说:

人之所以为人者,其理命于天,所以为性者五,著于人,所以为伦者五。明而诚之,无一不尽其当然之则,得其本然之固有者。天理存而人欲不得以间之,此非儒者之学乎?虽先生之受于仁山,仁山之受于兽斋,上溯朱子之所传,有不得而窥者,岂能外是以为教乎?由朱子之所传,又等而至于河南二程子,又等而至于先圣孔子,亦岂外是乎?故日以一物观万物,以一世观万世,圣人也。圣也者,人之至者也。人也者,物之至者也。知乎至而至之,吾虽不能以一观万,然去先生未远也,固可得而识之矣。[134]

永康应典《八华精舍义田记》中对许谦《八华讲义》做了评价。他认为:

观之《八华讲义》,虽其条分彚别,若或支焉。究其归,则以五伦、五性为之本,而五者之中,又以信为四德之基,朋友为五伦之重。而其实地功夫,则或扶导奖诱于人欲未萌之先,或激励防遏于天理既梏之后,或使之戒惧于不睹不闻之际,或使之谨察于己所独知之时,皆相与致力一原,而非泛然从事于外者也。[135]

应典对许谦教学的“其实地功夫”大加赞赏,认为他能扶导奖诱于人欲未萌之先,激励防遏于天理既梏之后,使学生戒惧于不睹不闻之际,谨察于己所独知之时。从而培养了一大批颇有作为的八华学子。

元史·许谦传》载:

延祐初,谦居东阳八华山,学者翕然从之。寻开门讲学,远而幽、冀、齐、兽,近而荆、扬、吴、越,皆不惮百舍来受业焉。其教人也,至诚谆悉,内外殚尽,尝日:“己有知,使人亦知之,岂不快哉!”或有所问难,而词不能自达,则为之言其所欲言,而解其所惑。讨论讲贯,终日不倦,摄其粗疏,入于密微。闻者方倾耳听受,而其出愈真切。惰者作之,锐者抑之,拘者开之,放者约之。及门之士,著录者千佘人,随其材分,咸有所得。然独不以科举之文授人,日:“此义、利之所由分也。”谦笃于孝友,有绝人之行。其处世不胶于古,不流于俗。不出里闾者四十年,四方之士,以不及门为耻,缙绅先生之过其乡邦者,必即其家存问焉。或访以典礼政事,谦观其会通,而为之折衷,闻者无不厌服。

可见,许谦八华讲学影响之大,门人之众。四方之士,以不及门为耻。及门之士,著录者千余人。据《宋元学案》卷八二《北山四先生学案》载,许谦及门弟子有范祖幹、揭傒斯、朱公迁、欧阳玄、方用、胡翰、李裕、蒋元等40余人。具体如下图所示。

图2-3 许谦弟子一览表

只可惜,许谦弟子大都以文学显世,如揭傒斯者,其文与柳贯、黄溍、虞集齐名,“天下称为‘四先生’”。[136]诚如黄百家所云:“白云高第弟子虽众,皆隐约自修,非岩栖谷汲,则浮沉庠序州邑耳。如子长、正传,文采足以动众,为一世所指名者,则又在师友之间,非帖帖函丈之下者也。然白云非得子长、正传,其道又未必光显如是耳。”[137]可见,全祖望“婺学自许谦一变”之说实有可据。

许谦高足范祖幹,做学问以诚意为主,而严之以慎独持守之功。他常教育学生说:“为学之本,莫大乎正心修身。欲修其身,莫若理会君子之所谓道者三。知斯三者,则知所以修身矣。若切己之实,归而求之可也,心不在焉而能自得其根本者,吾未知闻也。”[138]范祖幹认为,做学问的根本,最大的是正心、修身。如何做到修身,必须知晓君子之道——仁、智、勇三者。知道这三者之后,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专心而求,必有所收获。反之,则不然。至正元年(1341),为西湖书院山长,其讲学活动一直延续到明初。

胡翰曾到京师,遍交当世名人,特别与余阙、贡师泰友好。其后隐居南华山中著书,传播其学。他提倡正纲纪,认为“天纪不正,不足以为君;地纪不正,不足以为国;人纪不正,不足以为天下”[139]。所谓“天纪”,是指天子受命于天;所谓“地纪”,是指中国与夷狄;所谓“人纪”,是指君臣、父子、夫妇、朋友之交、长幼的次序,即封建的五伦。而在“天纪”“地纪”“人纪”这三纪中,“人纪”是三纪的核心部分,没有“人纪”则不足以为天下,也就是说,没有五伦,不足以为天下。这是他对许谦五伦为物之最大者思想的继承和发展。入明,任衢州教授,被聘修《元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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