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学案》卷八二《北山四先生学案》列许谦为仁山金履祥门人。涉及其学源,主要有两段:
一是“长值宋亡,家破,力学不已。侨寓借书,分四部而读之”[23]。许谦生于南宋咸淳五年(1269),景炎元年(1276),南宋都城临安沦陷,视为宋亡。此时,许谦才7岁。所以“长值宋亡”之说,似可推敲。但家破则是实事。许谦力学不已,看来只是自学而已。虽寄居他人之家,许谦仍借书分经、史、子、集四大部类而读之。其自学之道,自具门径。
《元史·许谦传》对此则如是表述:“父觥,登淳祜七年(1247)进士第,仕未显以殁。谦生数岁而孤,甫能言,世母陶氏口授《孝经》《论语》,入耳辄不忘。稍长,肆力于学,立程以自课,取四部书分昼夜读之,虽疾恙不废。”[24]许谦父许觥亦是进士出身,只是仕未显而早殁。而且其年幼丧母,几成孤儿,由伯母陶氏抚养。刚能说话时,陶氏即口授《孝经》《论语》。
可见,许谦自幼多劫,父母早亡,由伯母陶氏口授开蒙,后靠借书自学而有所成就。
关于许谦家世,《道光东阳县志》有两则引文。其一是黄溍撰的《白云许先生(谦)墓志铭》云:
其先占籍京兆之兴平。后有官于吴者,因家焉。九世祖延寿,宋刑部尚书。六世祖寔,元丰间始居笠泽,寻又徙婺,为金华县人。曾祖讳经国,祖讳应龙,皆弗仕。考讳觥,淳祐丁未(1247)进士,卒官宣教郎,主管三省枢密院架阁文字。无子,以从父兄贡士君日宣之次子嗣,即先生也。先生天资高嶷,甫能言,贡士君之夫人陶氏授以《孝经》《论语》,入耳辄不忘。五岁就学,庄重如成人。[25]
黄溍撰的墓志铭载,许觥无子,以伯父的儿子贡士许日宣之次子嗣,即许谦也。也就是说,许谦是许日宣次子,因此,贡士君之夫人陶氏即原为许谦生母。
其一是《道光东阳县志》载:
《许氏家乘》云:“其先晋孝子孜十七世孙名韶者,仕京兆白渠邑宰,遂占籍焉。后有孟宽,为平江吴县令,又家之。九世祖延寿,宋刑部尚书。六世祖实,元丰间由平江徙婺之金华。大父应鸾,由金华徙东阳。父日宣贡士君,生璟与先生。先生之从叔在金华者,为应龙子觥,无嗣。日宣以次子继之,即先生也。”先生于进士觥实为继父。至于生父之为日宣,日宣之在东阳,固无所辞之。据《白云洞志》:“生母陶氏,所居去白云洞不一里而近。”陈君采日“天宫之北,陶所世居焉”,即此也。今其子孙犹有存者。旧志自成化以上,与《东阳文献录》《人物志》皆无异同。窃先生生于东阳,而设教亦于东阳;长于金华,而归葬复于金华。[26](www.xing528.com)
《许氏家乘》则记述更为清楚:许谦祖父应鸾,由金华徙东阳。父亲日宣,生许璟与许谦。应龙子许觥为许谦之从叔,仍居金华,无子,日宣以次子许谦继之。因此许觥实为许谦继父。而其生父许日宣却在东阳。因此,许谦是“生于东阳,而设教亦于东阳;长于金华,而归葬复于金华”。由此,许谦之生养父母,以及与东阳之关系一目了然。
二是“年逾三十,开门授徙。闻金仁山履祥讲道兰江,乃往就为弟子”。[27]许谦30岁以后,开始讲学授徙。其登金履祥之门,应是30岁以后的事。《元史白云先生行实》云:“初,谦闻仁山金履祥讲道兰江上,委已而学焉。履祥曰:‘士之为学,若五味之在和,醯盐既加,则酸醎颇异。子来见我已三日,而犹夫人也。岂吾之学无以感发于子耶!’谦闻之惕然。时履祥年七十,而谦年三十有一矣。”[28]可见,许谦是31岁时即元大德五年(1301)登金履祥之门的。此时,金履祥年已70。《金履祥年谱》载:“大德五年辛丑(1301)七十岁。白云先生许谦自金华来学。大德六年壬寅(1302)七十一岁,设教金华吕成公祠下,许谦从卒业。”[29]
金履祥为北山学派之朱学干城。[30]许谦称其为“统绪传朱子,渊源继鲁翁”[31]。《宋元学案·北山四先生学案》称其:“凡天文、地形、礼乐、田乘、兵谋、阴阳、律历之书,靡不毕究。已向濂、洛之学,事同郡王鲁斋,从登何北山之门。自是讲贯益密,造诣益邃。……当时议者谓北山之清介纯实似和靖,鲁斋之高明刚正似上蔡,先生则兼得之二氏,而并充于一己者也。”其所著《通鉴前编》20卷、《大学章句疏义》2卷、《论语孟子集注考证》17卷、《书表注》4卷。[32]
金履祥师事王柏。《金履祥年谱》载:“淳祜十年庚戌(1250)十九岁,欲往见兆山(何基)不果。时履祥欲从朱子(熹)研习濂洛之学,而莫为之介绍,不果。宝祜三年甲寅(1254)二十三岁,受业王鲁斋、何北山之门,初作《读论语管见》。”[33]其学兼得“北山之清介纯实”“鲁斋之高明刚正”。
黄百家曾在《宋元学案·北山四先生学案》中指出:“仁山有《论孟考证》,发朱子之所未发,多所牴牾。其所以牴牾朱子者,非立异以为高,其明道之心,亦欲如朱子耳。”[34]四库官臣认为其《论孟考证》“于朱子未定之说,但折衷归一,考订尤多。……于朱子深为有功”。[35]
董平认为,金履祥之学术旨趣可概括为“崇尚《四书》,融通经史”。金华朱学皆推崇《四书》,金履祥没有停留于朱子《四书》学的一般理论,而是深入细致地对朱子《四书集注》进行系统研究。其《论语孟子集注考证》《大学章句疏义》实际上是对朱熹《集注》的考订梳证,且不苟异同,新意迭出。在宗朱前提下,发展了朱学。[36]
金履祥为许谦揭示为学之要:“吾儒之学,理一而分殊,理不患其不一,所难者分殊耳。”又曰:“圣人之道,中而已矣”。许谦于是致其辨于分之殊,而要其归于理之一,每事每物求夫中者而用之。居数年,得其所传,油然融会。[37]也就是说,许谦从金履祥那里主要接受了“理一分殊”的要义,并以此为己之学术归旨。
许谦之学术渊源是由金履祥而至王柏,由王柏而何基,再承黄幹以为朱学嫡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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