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名墨②一幅，图③古柳二，古松三，山远近大小四五峰，水一溪，人二，牛一。其一人坦坐石上，以手临流挖耳。其一人牵一牛，牛图贪意，人图嗔意。说者谓：“是古高士许由闻尧让位，洗耳颍水，友人巢父恐污牛口，牵饮上流是也。”京兆满子咸得是图于南国④，藏数十年矣。至是遣犹子某⑤携过白山草堂，乞予一言。予曰，巢、许在唐、虞之世，亦两自了汉⑥耳。在春秋高矣，在秦、汉则愈高⑦。孟子以伯夷为百世师，以闻其风者顽廉而懦立也⑧。巢、许之风亦自山高水长耳⑨。故太史公《伯夷传》及于许由，而皇甫谧《高士传》托始巢、许⑩。其旨微矣。
注：①题图：写在图画上的文字。②名墨：名字名画，人亦称墨宝。③图：动词，画。④京兆句：京兆，西安。因汉代京畿行政区划，由今西安以东至华县为京兆，故后称京都为京兆。清初仍有人以京兆称西安。满子咸：李柏密友，前明曾为官，后将其孙女嫁给柏子李崧。南国：即我国南方。⑤犹子某：侄子某人。⑥自了汉：自我解脱的汉子。⑦高：以之为高。犹言看得高，评价高。⑧顽廉而懦立：使顽者廉，懦者立。极言巢、许、伯夷之属，教育作用之大，可使顽劣贪婪的人正直廉洁起来，使懦弱的人坚强地站立人前。⑨亦自山高水长：也就自此受人尊崇而流传很广了，山水指代巢、许、伯夷精神。⑩《伯夷传》及于许由，《高士传》托始巢许：司马迁《史记·伯夷列传》：“……传天下若斯之难也……尧让天下于许由，许由不受，耻之，逃隐。及夏之时，有卞随、务光者……余登箕山，其上盖有许由冢云。孔子序列古之仁圣贤人，如吴太伯，伯夷之论详矣。余以所闻由、光义至高……”皇甫谧（公元215—282年）晋代人，自幼力学，屡征不就，立志著述，有《帝王世纪》《烈女传》《高士传》。《高士传》从巢许写起。(www.xing52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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