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浑以涵三兮，阴阳判于鸿蒙。浊亭物以潜渊兮，清孚孳而翔空。鹍出海乘扶摇兮，学鸠游于蒿蓬。知鹪鹩之为大鸟兮，洵凤雏产于
巢之中②。智哉！鷾鸸家于溟东，遗卵肇商，入梦诞公，翼不乘云，颈异采翁③。乘春秋以去来兮，衔泥落花之丛。择玳梁以高栖兮，狎主人于簾栊。侣玉京以终节兮，系绍兰之诗封。同君子之忘机兮，类佳人之殊容。语不解人以玲珑兮，剪不割云而裁桐。分汉越以大小兮，歧生杀以雌雄。时
睆④其巧舌兮，咸墨服而紫胸。胡乃羽毛一变，缁素不同，飞出乌衣之巷⑤，集乎瑶台之宫。傍珠树而翩翩，依琼筵而颙颙。慕罗敷之淡粧，舞霓裳之肃雍；托月魄而难缺兮，孕雪魂而不融。得皓鹤之一体兮，曳缟衣而上冲。遗尘粉以不染兮，脱埃煤其奚蒙。粉黛兮三千，对之而金钗失色；烟花兮八百，近之而胭脂退红。凤凰原头，掠断青山叠叠；鹦鹉谷口，点破绿水重重。问君何以如此，特变采于马枢之高风。至若翡翠，以文章致罗；孔雀以锦尾罗
⑥。黄雀啄粟兮，来公子之金丸；乌鸟至屋兮，坠王孙之雕弓。斯皆昧于出处之义，暗于几先之聪⑦。故吾独含章而抱贞兮，永希志于冥鸿。止幽人之几案兮⑧，三十年忘其穷通。
注：①具体创作年代不详，但在他四十八岁（康熙十六年，公元1677年）创作的可能性最大。此年“举太学，不就”。此前已曾发生过“江南奏销案”，金圣叹等一百二十一人遇难。“湖州史狱”死难多达二百多人。顾炎武又曾山东蒙冤。这些都促使他走上“含章抱贞”的隐居创作道路。三案详情可参见222页五言古诗《贱士》注。白燕，燕子的一种，浑身羽毛洁白。古人以为白燕降临是一种吉兆。南北朝时，眉县人马枢（公元521—581年）尚佛老，饱学经典，曾为梁武帝六子萧纶刺史府中文学，讲佛道，坐听者两千人。侯景之乱（参见15页《人无不足》注），梁陈易代，陈伯山任南徐州刺史，隆礼相邀。枢拒华屋，临水茅屋而居，终身廉洁，连盗贼亦知其贫而弗扰，数百家百姓也托他避难。枢好静，鸟雀为伴，有白燕一双巢其檐下，伴枢近三十年。②洵（xún），的确，
（yì），燕。③“鷾鸸”句：鷾鸸（yìér），燕子。家，犹言安家。商的始祖契，传为简狄吞玄鸟（燕）卵而生。翁指颈毛。《汉书·礼乐志·郊祀歌》中有“赤雁集，六纷员。殊翁杂，五采文”句。“颈异采翁”，指燕颈不同于别种鸟类的五采颈毛。④
睆：（xiàn huǎn）声音清和婉转。⑤乌衣巷，在南京，因三国孙权乌衣营居此得名。⑥罗
（tóng），都是猎人的网罗，这里用作动词，捕捉。⑦几先之聪，犹言先见之明。⑧《易》曰：“含章可贞。”意为美丽的文采，必须含蓄，保持纯正。贞，正。这里李柏换“可”为“抱”，意更深。(www.xing528.com)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