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一些城市正在进行的给予它们的儿童那种将使他们能明智地参与所有的生活活动,其中也包括谋生方面的重要活动的训练的实验,提供了正在从事的工业教育的最好和最出色的实例。我们为了描述而选的几个城市是葛雷、芝加哥和辛辛那提。这本书并不涉及那些专为使学生掌握一门特殊领域的知识而设计的课程和学校,也就是说,不涉及那些训练人从事某种工业或职业的学校或课程。的确,迄今为止,在这个国家里的大多数工业教育的试验,都是采用附近地区各种大工业技术所提供的材料为基础的,结果训练了学生去适合一门或更多门的特定职业。但是,任何这种试验是由于对教育和社会福利具有真诚的兴趣所引起的,那么就不成为这个工作的目的。教师们的兴趣,并不集中在任何一门工业的利益上,而是集中在该地区青年的利益上。如果一个地区的物质繁荣几乎完全由于某一种或两种工业,那么很显然,该地居民的福利与这些工业是密切地相连的。因此,训练儿童最明智地使用他们自己的能力和环境的教育目的,通过用这些工业来作为这种严格的功利的训练部分的教材是容易达到的。普通公立学校教育的问题,不是为某种职业训练一些工人,而是为了提供这项工作的动机和意义来利用整个的环境。
在葛雷,这项工作比其他任何地方都做得更完善。教育局长沃特坚决相信肌肉和感官训练对于儿童的价值;他不是为了这个教育目的安排各种矫揉造作的练习,而是给予儿童去做其父母所做的同一类的事情,要求他们得到肌肉的熟练和在日常生活活动中的良好协作精神。葛雷的每一个儿童,无论男孩和女孩,都能亲眼看到学校里设备齐全的工场,而且一到年长,他就能承担他的一份管理和保持校舍清洁整齐的实际工作。所有的学校,除一所规模较小并不设中学部的学校外,都设有一间午餐室,供女孩子学习烹调,还设有一间缝纫室,她们可以在那里做衣服;此外还有印刷所、木工场、电工场、机械工场、模型室、铁工场和模塑工场,男学生在那里可以了解他们日常所见的大部分东西是怎样做成的,女生如愿学习,也可一同参加研究。校中还设有绘画部,一间金属加工间,以及簿记和速记方面的课程。科学实验室则帮助学生理解他生活的世界中的原理和演化过程。
装备和管理这些工场所需要的钱和场地,由于实行了“两个学校制度”,这在前面已经描述过,而可以从通常规模的学校预算中节省下来,并且通常一所学校为了维修和包工所要支付的所有费用也可节省下来,用于这些工场和支付前来教授学生的技术工人的工资。校舍比起那些到暑假才能做所有工作的地方要保持着更良好的维修状态,因为一有任何需要修理的事情,在这个工场做这一类事情的学生就能照着教师的指导进行修理工作。这类工场,决不能被视为是一种不必要的侈奢品,因为专门从事某一类工作的中学生和上职业课的夜校和暑期学校的人也要使用它们。学校管理部门就这项计划的成功说道:“当你已经提供一个工场,在那里儿童可以在工作、学习和游戏中过着一天八小时的圆满的生活的时候,那么最简单的能够想象得到的事情就是允许儿童在工场里,在受到很好训练的成年男女的指导和帮助下,担负起维护和保持学校工场的责任。这样就为每一个儿童提供了一所工商学校,但又没有给纳税人增添额外的负担。”
最低三个年级学生每天花一小时在手工训练和绘画上,采用的都是简单的手工形式,并且不在工场里进行,而是在一间有专门设备并配有一名受过训练的教师的房间里进行。学生画画、涂色、捏泥人、缝补衣服和做极简单的木工活。五个较高年级要在手工训练和绘画上花加倍的时间。幼小儿童是作为帮手和旁观者进入工场的,正如他们进入科学实验室时一样,他们也几乎像年长的儿童一样把握了理论并理解了过程。美术和较简单形式的手工为了从独立地处理一个问题中而产生的控制和技巧的一定训练而一直保持着。由于幼儿对于创新的喜爱是非常深的,所以他们继续做着,直到学生长得足以选择进入哪一个工场去做教师的徒弟为止。因为六年级儿童的年龄和身体状态足以开始做修理和保持校舍方面的实际工作,所以在这个年级他们不再是旁观者和帮手,而成为真正的工人。在学校办公室和植物实验室的指导下,学生们还做着分发学校用品、保存学籍记录和照料操场的工作,这些工作就和绘画或修理电灯一样构成了工场工作的一个科目。学校供热和供电室对于学生来说也是一个实验室,在那里他们以极其实际的方法学习供热和照明的原理,因为他们做了很多与保持这个车间有联系的工作。
工场和学校科学课程仅仅占去一年的三分之一时间,并且还有五周的短暂的见习课。学生在他们教师的建议下选择他们将去哪一个工场上课;如果五周下来他们觉得不中意可以另作选择。一年中他们必须改选两次。用这样的方法工作就不会失去其教育特性和变为一种单纯的用少年工厂的人来为学校做修理工作的手段。在一学年中学习三个工场的课程,其结果给予学生的仅仅是关于任何一种工作的粗浅的理论和过程的知识。但是应当就是这样,因为学生上这些课不是要成为木工、电工或服装师,而是弄明白世界上的工作是怎样做的。从一个工作换到另一个工作,他们就能学到他们这个年龄所能理解的工业原理,同时也保证了一种全面的肌肉和感官训练。把正在生长的儿童长时间地限制在同一种肌肉活动上,对于身心两方面都是有害的;要不断生长,他就必须从事那些能锻炼他的全身,提出新的问题,不断交给他新的东西的工作,这样就发展了他的思维和判断力。任何一种体力劳动,一旦成为完全熟悉和自动的东西,就不再具有教育的价值。
在葛雷,从东欧农业地区新迁来的移民的子女,也和受过教育的美国人的儿童一样,有机会为一种职业作准备,即真正学会用他自己的能力去适应他所生活的环境。从他一进入公立学校系统开始,无论是幼儿所、幼儿园或一年级,他都相处在有兴趣告诉他按照事物原来的样子看事物,并且教他怎样做事情的人中间。在托儿所里,他拥有教会他控制自己身体的玩具玩;并且由于受到良好的照看,他无意识地学会了一些卫生和合理生活的原理。在幼儿园,这些作业训练他的在生长中的身体去从事有用的和精确的活动,并使动作协调进行。在最初三个年级里,注重教他阅读、写字,并为来自书本的理论知识获得一个良好的基础。他的身体的生长在操场上得到照顾,在那里他每天要花两小时,用一种自然的方式做着发展他的整个身体的事情,并进行给他机会满足他游戏欲望的各种游戏。与此同时,他在更为专门的职业训练方面迈出了最初的步子,这些训练处理的是实际的生活方面的面包和黄油的事情。他要学习以类似于原始的人使用的方法去掌握那些文明基础的材料,因为这种方法适合于他所能达到的技能和理解的程度。在一架小小的手工织机上,他织一块粗布;他用黏土做各种盘子或其他熟悉的物品;用芦苇或棕榈编篮子;用铅笔或颜料为享受使事物变美好的乐趣而画图画;用针线自己缝补书包或围裙。所有这些活动都教他制造我们赖以生存的必需品的初步。缝衣织布让他知道我们的衣服是怎样做的;所有这一切工作所具有的艺术倾向,通过制作模型和绘画,教他知道除了提供一种必要的自我表现的方法外,生活中即使最简单的东西也能够做得很美。
在四年级,学生就停止制作单独的东西,这些东西的价值完全体现在制作过程之中,而且这些东西的价值唯一体现在它对儿童的兴趣上。不过,他们仍然有时间,训练他们所拥有的任何艺术才能,并通过他们的音乐和美术课发展他们的审美天性。但是他们的手工工作的其余方面就进一步地倾向于职业部分了。手工占去的时间现在全都花在某一类职业或工业的精密和有用的工作上。现在这些学生对于游戏的兴趣已渐渐减少,所以他们花在游戏上的时间较少,更多时间花在制作物品上。女学生到服装科,从必须制作自己的东西的工人的观点来学习缝纫。由于这时她还太年轻,不可能长时间地执行一件艰难的工作,所以最初两年她是充当一名旁观者和帮手,旁听七、八、九年级学生的理论课,并帮助他们工作。一个女孩可以选择缝纫作为她的第一门课程,但是在三个月之后,她必须改换一些别的部门,再用三个月或许帮助学校烧中饭和学习有关健康食物和食物化学的知识;或许假如她喜欢画画,她可以把她所有时间几乎都用于工场工作以发展她那方面的才能。
用同样的方法,男孩也选择他将去三个月的工场。在木工场里,他的年龄将确实使他能自己做一些校舍所需要的简单东西。如果他选择锻造或浇铸工场,他将有机会帮着做马蹄铁供教育部门使用,或者帮助年长儿童制造学校课桌上的铁架。用这样的方法他明白了有关铁在我们最普通的许多东西中使用的方法的知识。在五、六年级,几乎所有的男生都想去仓库间学习至少一门课程。他们与看门的人一起去学校贮藏室,手里拿着账本,把从工场中来的和外面来的东西一一解包验收。然后,由于这些物品是整个校舍需要的,他们就带着办公室来的要求,把物品分配出去,并且在账本上做了适当的记录。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他们学到了实际的簿记知识,承担了稳妥管理学校供应部门的责任。由于他们不但学习管理和分配物品的方法,而且学习所有材料的价格,因此他们对于一座城市如何花费各项税金,以及一般商店里做生意的方法等,都有了清楚的了解。无论男生女生,都可以学习初步的簿记和行政管理课程。他们到所谓的学校银行去实习,并且记下全校学生工场工作的成绩。
学生必须要在学校工场中做满若干小时的圆满工作,方才能够毕业。为了适合各个学生的需要,课程的学分数并不仅仅根据学生是否出席三个月的课程而定,而是由工场的教员根据各个学生完成一件工作需要多少时间,然后订出各个学生的学分数。工作的进度是标准化了的,因此对所有人来说都确保有比较平等的训练,对于领会较慢的工人,仅仅依据完成多少工作来定学分,而不考虑花去多少时间,对于掌握较快的工人,他所做的工作都计入学分,即使他超过了平均速度。做满了固定数量的“标准时间”工作,就算学生“一个学分”,每得一个学分,学生就拿到一个学分证书。当他拿到八个学分证书之后,就算完成了葛雷学校关于职业训练方面所规定的工作。所有有关记录学分成绩的工作,都是由学生在一个年龄较大的学生的指导下进行的。
从七年级起,学生就成了所有工场中的负有责任的工人。一个学生知道他读完八年级后就必须离开学校,他就可以开始专门在某一个部门的工场间里工作。假如他希望成为一个印刷工,他可以全年在学校的印刷所里工作;如果他被办公室行政工作所吸引,他可以把工作的时间统统移到簿记学上面去。女生开始学习料理餐室,做着所有关于采购物品、计划菜单和登记账目等事情。缝纫的工作包括越来越多的工艺的复杂性。女学生学画图样和图案,还可以上制作女帽的课程。学生从事的办公室工作现在扩大到包括速记、打字和经商方法。艺术工作也扩大到图案设计和金属加工工作。在职业部门,小学各年级的工作与中学之间没有不衔接的地方,除了随学生年龄增长他自然地倾向于专门研究一种作为他的终身事业的工作以外。职业部门的功课与学术部门的功课地位是完全相等的,学校采取十分明智的态度,认为一个打算成为一名木工或油漆工的学生,其修学年限必须和一个想进大学的学生完全一样。结果学生升入高等学校的百分比是很高的。
在大城市的劳动人民的子女中间一种通常的观点是,只有那些将来打算做教师的人需要在14岁以后继续求学,离开学校后要进工厂或商店的人则没有任何差别。但是葛雷的儿童从他第一天入学起,就看见许多学生在中学的最后一年仍在学习怎样做正在做的工作,这些工作也许就是他希望最终要从事的工作。他知道所有这些学生都有胜过自己的极大的有利条件,他们将得到较多的工资和比较高级的工作去做,并且能做得更好。通过在校办工厂里的理论知识课,他对于自己选择的职业的范围和前途有了大概的了解,更有意义的是,他知道这一工作还有那么更多的东西需要学习。他熟悉这一职业的工人的统计情况,知道不同的技术程度所能得到的工资收入和这个工作必须学习的多得多的东西。所有这种关于他的职业的知识和看法,比较起来,葛雷的学生离开学校的那么少,而且不得已而离开学校的学生中又有那么多的人回到夜校或周末课程,这是不足为奇的。
在一所葛雷的学校就学的学生读完四年中学以后就知道他从事的工作的目的,无论他是否打算升入大学。如果他想从事办公室工作,他甚至有可能在他得到语法等级文凭以前,就根据那一目的组成他的课程。但是,他不走任何捷径仅仅去获得办公室工作的初步的能力。他做所有必要的给予他最宽广的可能的视野的工作。他的研究当然包括打字课和速记课、簿记和记账、档案整理,等等;但是它们也同样包括在英语、语法和拼写方面的充分练习,从而使他能把工作做得更好。它们还包括历史、地理和科学作业,从而使他找到工作的乐趣,并具有将丰富他整个生活的普通知识的背景。准备上大学的学生学习他入学考试所必要的功课,此外还做大量的手工工作,这些工作大部分中学的学生在想象中是没有时间去做的。让一个从事脑力劳动的人知道怎样做工厂工人做的事情,它的价值就跟让后者知道他在做的机器模型是怎样描绘的,工厂中动力供应的原理是什么是一样的。在葛雷,工作在所有这些意义上说是职业性质的。在学生离开学校以前,他都有机会学习较多种类职业中的任何一种职业的专门过程。但是从他入学第一天起,他就在从事教给他的社会环境利用物质世界的动机和原理的工作,这样就使得他从事的无论什么工作都真正成为一门职业,一门终身的职业,而不仅仅是一种只是为了工资才去做的日常工作。
学生的训练价值由于所做的一切工作都具有生产的价值这个事实而大大地增加了。所有的工场都是为葛雷学校制造设备的场所;商业学校在学校办公室里找到一个实验室。女学生在缝纫间学做她们所需要的衣服,或在烹饪间替自己或别人准备午餐。科学实验利用工场里的工作解释理论问题。化学课是食品的化学,植物学和动物学课包括照料学校场地和动物。绘画包括服装设计、房屋装潢和金工车间的图样绘制。算术课做与木工课有关的题,英语课把重点放在学生认为他们在印刷工场工作必须知道的那些事情上,通常是文章的段落、字的拼法及标点。这种协作的结果使得书本学习比他们把所有时间都用在书本上要好些。实际的世界对大多数人来说是真正的世界;而观念的世界只有当它与行动的世界清楚地联系在一起的时候,才能令人深感兴趣。因为所做的工作是一种切实的工作,所以不断有机会执行学校关于满足各个学生的需要的政策。按照在职业和学术两个方面能力的快、慢和中等程度进行分班,这在前面已叙述过。它能使学生作好准备去做他的工作,不会被同班学生推向前面或推向后面去;学得慢的人可以跟学得快的人学到一样多的东西,后者也不会因为没有足够的东西可做而发展懒散的习惯。但是如果一个学生因为某种原因不能适应任何一种通常的分班教学计划,他也不会被迫得出结论,认为学校里没有给他保留适当的位置。一个体力不宜于坐在桌子旁学习的学生到学校来,把所有时间用于户外活动,并在一个教师的帮助下使身体强健起来。
同样,两个学校的制度能使算术差的儿童赶上来而不失去他在其他学科上的位置。他只要在两个年级里上算术课就行了。在工场里,接受力差的学生只要用较长时间做一件事,但是由于他的进度不必与全班一致,因此没有什么关系。如果学生认为他厌恶学校,或是过于笨拙不能继续学习,他也不会受到威胁和惩罚。他的教师当然地认为,对他的课程安排有些错误,帮助他修改计划。
告诉那个急于尽可能快地离校而无任何理由的学生,他可以回来,并且可以把他的所有时间用于他所喜欢的事情上。这样经常能导致学生返校,因为在他所喜欢的工场或艺术室工作了几个月之后,他发现他需要更多的书本知识才能留在那里,所以他要求回到他的年级中去。对于一大批外国来的学生,也更为有效地进行安排。新来者集中学习英语、阅读和写作,直到他能够进入与他年龄相当的年级为止,那种希望工作前只用很少一段时间上学的学生,则可以放入那些能给予他最需要的东西的班级,而不考虑他的年龄和年级。对于那种与学校校舍有关,不是在工场或部门的负责人指导下就能完成的工作,也不是请外面的雇工来帮忙,而是交给对那一类工作有兴趣并准备离开学校的学生。这样的学生担任这种工作只是几个月的时间,等到他在工作中没有更多东西可学了,或是在校外谋得了较好的工作,就离开学校。这些学生助手所得的报酬要比如果他们进办公室工作少一些,但是这种计划常常有助于使一个学生处在学校的影响之下并进行学习,否则这时他就会为了赚钱,也许恰恰在他即将结束他的技术训练之前,不得不离开学校。
葛雷很幸运地能够开始这样一项全面的教育制度,并以一种几乎完美的形式将它贯彻到它的所有学校中去,因为这个城镇可以说是一下子建立起来,从荒漠的沙丘上迅速发展为繁荣的城镇的。但是别的许多城市也愈来愈强烈认识到使学校的课程与学生的生活密切联系起来的必要性,设法给儿童提供一种能使他们像成年人一样在这个世界上有适当位置的普通训练和人生观。最近芝加哥的公立学校在一些学校建筑物里采用了职业训练方面的课程,而技术中学除了专业训练的内容外,还开设了各种职业的课程。当然,像在葛雷所有的这种精心制作的设备,在一个中学和各年级不能共同使用工场的建筑物里是行不通的。市里已有二十多所普通学校不仅设立了科学实验室,而且设立了木工场、烹饪间和缝纫间。每所学校都有一个学生学习如何从事市政园艺工作的校园。儿童的时间有四分之一甚至二分之一用于手工训练上,而不像市里其他学校只有八分之一时间练习手工;至于在其他方面,正常的课程照样在上。这些学校的许多在课程改革前就在那里教书的教师深深感到,现在学生由于手工提供了动机,不仅所得书本知识与过去实际上全部时间用于读书的所得一样多,而且事实上比过去学得更好。
各个学校设立的课程并不一致,不过大多数的学校为男生设立了包括机械制图、模型制作、金工、木工以及印刷在内的各种课程,为女生开设了缝纫、织布、烹调、制帽、洗衣、普通家政学等课程。男女生都学的课程有图案设计、陶器制造、书刊装订和园艺。不同的学校为了满足所在地区的需要或是校舍的设备的缘故,课程略有不同;但是在一所学校里所有的学生学习同样的内容,这样当一个学生学完八年级从这些学校中的一所学校毕业后,他就学到了良好的初学者的有关两至三门职业的原理和过程的知识。这种专业的工作还得到正常的音乐美术课的补充,再加上缝纫、织布和制作陶器的初步训练,就构成了较低年级的课业。这种训练的目的,是要使儿童通过让他理解供给人日常需要的各种职业的基本要素,认清他自己社会的生活脉络;而不是通过教他某种精巧的技艺,让他局限于所在地区的某些工业上。(www.xing528.com)
在这种工作中,研究科学原理的实验室起了最重要的作用。在实验室里,儿童逐渐明白了现代工业的基础,因而懂得了把他的环境作为一个整体来看待。儿童如果没有这样一种综合的理解力,任何一种职业训练都不可能真正取得成功,因为只有当他认识到了不同类型的工作所处的地位以及它们之间的相互关系,他才能真正选择出他所要从事的职业。给学生学习初步的物理、化学和生物方面的课程,他们就能明白这些课程对他们在工场里做的工作有些什么关系。植物学是同园艺结合起来教的。女生上的化学,是以食物化学成分的形式进行的。有一所学校开设了电学实验课,学生把他们在学习的那些定律应用到工业上去,他们学习电流时,就学如何打电报,在研究磁体现象时,就学如何制作发电机,等等。所有的学生都要上一门科学概论课,这样他们就可以在事物的工作方式的概念方面得到真实的基础。毫无疑问,即使在这种初步试验方式中,职业学校已经证明自己的一种明显的成功,使学生的书本工作比以前做得更好。把书本学习与日常生活事物结合起来,能对书本学习增添意义和热情,与此同时提供一种智力上和肌肉上的训练,使他们对于今后要像成年人那样谋生时所需的那类事物有控制能力。
芝加哥有五所中等技术学校,其中四所为男生而建,一所为女生而建。在所有这些学校和另外三所学校中,设立了被称之为“职业预备”(prevocational)课程。这些课程是为那些已达到法定的离校年龄,但是他们的学业是那样落后以致不该让他们离校,而同时这种落后又使他们不愿待在学校的学生设立的。这些课程再次被证明对于城市儿童日常生活的实际事物具有极重要的训练价值。进入这些班级学习的男女学生,决不是因为能力欠缺:他们只是因为这种或那种原因不能进入本应进入的通常的学校年级的儿童;经常的理由是体质差,或是因为儿童不得不从一所学校转变到另一所学校,或者仅仅因为通常的课程那样缺少吸引力,以致他们不能坚持学习。职业预备班包括了六年级、七年级和八年级,并且给予更大部分的时间通过发展手的技巧来训练儿童。然而书本学习并没有被忽视,学生要求达到他们在普通学校应该达到的同样标准,虽然它们不包括那样十分多的领域。课程比起职业中学更富变化,因为中学的设备可以被利用。不仅如此,学生的志气被如此激发起来,以至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加学另外的东西,或转到通常的中等技术学校的课程,虽然他们原来比较落后,他们做得却跟通常的学生一样好。通常,他们中间本来是没有一个人能进入一所中学的。
女子中等技术学校学习职业中学学习的东西,不过学得更为透彻,这样毕业生对从事的某种工业的工作有更充分的准备。在烹饪方面,包括在学校厨房中从事的工作,在市场购买、种植菜园以及一般料理家务的训练。在正式的职业班里,要学习大量的烹饪、家政学和饭店管理。在缝纫方面,女生学做自己的衣服,但是她们学得十分正规,就像在一个设备很好的服装店里工作一样;还有一门为想学的女学生开设的机器操纵的课。更高级的课程讲授一个工场管理员需要的图案制作和设计的原理。但是最重要的区别在于把重点放在传统的女子职业的艺术方面。学习服装设计时,学生要学绘画,颜色选配也用同样方法学习;如何使家庭布置得赏心悦目成为家政科的一个重要课题。美术科装潢了模型室。任何一件工作的设计和配色,无论是一件要被绣上花的装饰品,一件衣服,一个陶器,或是织布,在女生拿进工场间前,都由她本人先在美术科里仔细制作。这些女孩子并非仅仅是学习如何更为有效地做这些单调的家务活,她们在学如何把单调的工作提高为一种职业。
男子中等技术学校的职业课程继续学生在通常的学术科目的学习,并且让他们在装备极为完善的工场里工作。工作有印刷、木工、锻造、金工、机械制图,机械工场得到了美术科的大力帮助。学生并不是专门钻研一种工作,而是要获得普通的训练。初级中学中所有的职业科目的目的是要使学生对周围从事的所有各项工作有一个看法,因而对于他们今后或许要从事的任何一项工作有所准备。工作在很大程度上与在葛雷的一样是陶冶性的。这些课程在把学生带回学校,在使其他人能赶上他们的年级,在使另外的人继续留在学校方面取得的成功,强烈地说明了一个事实:对于绝大多数学生来说,至少从事某种能把他们的学校课程与日常生活的活动结合起来的工作是必要的。
中等技术学校为那些负担不起在学校四年的学生开设了两年制课程。这些课程是为给予男孩一定的职业训练而设计的,同时它们具有足够的广泛性,可以看做中学头两年的课程,如果这个男孩能够继续学习下去的话。在莱恩(Lane)学校开设的两年制课程有模型制造、机械实习、木工、电工、印刷和机械制图;所有这些课程都包括英语、工场算术、图画和生理学。学习四年制课程的学生,根据自己的愿望,选学三门课程中的一门。技术课程为上大学的学生准备,建筑课程为在某一建筑部门工作的学生准备,普通职业课程为立即要投入工业部门的学生准备。在最初两年学习期间,学生把时间用于普通科目的学习上,在最后两年期间,学生就把他大部分时间用于从事能直接导致他要选择的职业的工作上。两年制课程并不是要给那些本来想留在学校读四年的学生提供一条捷径,因此学校里总的上学率并无减少。相反,这种课程把另一种类型的学生吸引回学校,这些学生原来希望直接去工作,但是当有个机会似乎把那两年时间用于所选择的职业训练有一定的价值时,他们就乐意作出牺牲,在学校里再待两年。所有这些中等技术学校确实表明,男孩和女孩,当他们能看到这些课程会引向何方时,都喜欢进学校,都喜欢学习。让少年做他们愿意做的工作,是一种比通过负责逃学的官员或法规来使他们留在学校更为有效的方法。
在莱恩学校,各个部门的工作密切地联系着,因此学生知道他所做的事情与其他任何一样工作之间的关系。对一群学生会提出一个问题,例如制造一个汽油机或真空吸尘器,在不同的教室里制定出解决问题的不同方法。例如,对于真空吸尘器来说,由于每个学生在某种意义上成为发明家,要制定出除了这个机器的观念外的每一样东西,因此学生在有能力试图制造这种机器以前,必须具有一定程度的物理学和电学的知识。当他们熟悉了调节吸尘器的原理后,他们画出草图,草图经机械车间讨论和修改,直到这草图有指望得到实际效果为止。在机械制图课上,整个部分和各个部分都精确地画出来,然后再在模型车间制造出模型。学生们自己制作模子和铸件,等到各个部分都做好后,他们就在电机车间把吸尘器制造出来。汽油机的制造也采用同样的方法。由于选择让学生做的所有工作既有教育的价值,又有实用的价值,因此所有与生产有关的工作,从在实验室或课堂上进行的理论设计,到拧紧最后一颗螺栓,都由学生自己来做。理论与实际结合不仅使理论具体化和易于理解,而且避免了手工劳动的单调和狭隘性。当一个学生圆满地解决了那样一个问题时,他就增添了知识和力量。他试验了他所学到的知识,根据用这些知识在制造世界上有用的东西来了解它们意味着什么;他以一种发展他自己的独立思考能力的方法做了一件有益的事情。
辛辛那提市的学校董事会从多少有点儿不同的观点出发,尝试给予这个城市的学校儿童提供一种较好的教育,使他们对于未来有一种较完善的准备。辛辛那提的四分之三的学校儿童,和其他许多城市一样,当他们到14岁时就离开了学校;他们中大多数人没有超过五年级的程度。他们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们感到必须参加工作以帮助家庭。自然,一个14岁的五年级学生只适合于从事最容易最呆板的工作,所以他得到的报酬也极低。一旦进入工厂或商店从事这类惯常的事务,对一个工人来说就很少有机会得到发展,或是成为企业主或独立门户。他的学校教育仅仅给他初步的读、写、算三方面知识,对于自己所从事的工作的理论或实际知识,通常是一无所知。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再也学不到什么东西的境地。在这种情形之下,只有极少特别的人能够坚持学习,坚持前进到一种能够独立或能够担负责任的地步为止。一个经济上陷于从事最廉价的工作的人是不会在他作为公民的生活中表现出多大的精力和智慧的。辛辛那提的学校在引进手工和工业训练方面进行的实验,就是要通过使学校的工作做到这样的程度,即学生期望留在学校,只要这有任何一点可能;如果不可能,就给他机会一边工作一边继续受教育,从而纠正上述的弊病。
俄亥俄州的法律要求儿童留在学校直到他们年满16岁,除非他们必须去工作,在这种时候他们会发到一张允许他们为所找到的第一个职业的雇主工作的证明。每换一次工作,必须另换证明。因而学生一定要等到找到工作才可离开学校,如果因为某种原因他停止了工作,学校与他保持接触,并设法使他重返学校。市里还开办了继续学校(Continuation School)56,大多数14~16岁离开学校的学生,每星期必须到学校上几小时的课,接受一些他们所从事的工作的理论训练。从事出纳工作的女孩子学些她必须用得着的商业英语、算术一类的课,也可学些推销术,围绕自己的专门职业接受一些一般知识的训练。为16岁以上的工人开办了自愿的业余补习班,通过这种补习班任何工厂或商店都能够利用公立学校的设备给其工人更多的专业理论知识,从而提高这些工人的效率。
这些继续班级无疑对于那种无力重返学校的工人有极大的价值,但是它们不能使他把握现代的问题和状况,因而他不能明智地选择他最适合去做的工作。它们在某个特别的职业方面给人一些改进,但是这种职业也许是偶然选择的。它们的作用,是要弥补儿童因为小小年纪不得不去赚钱谋生而受到的一些学业损失。辛辛那提现正在进行一项全面的合作计划的试验,这项试验较少是一种临时的措施,而更多是对教育的显著贡献,迄今为止,它已被证明是那样的成功,具有极大的启发价值。比起任何一项别的职业教育计划来说,这项实验更多地利用了当地最重要的工业的教育价值。市里的工厂车间成了学生的实习车间。试验第一年,许多大工厂就表示愿意跟市里合作。这种合作计划是如此有成效,使得更多的工厂都渴望能用这种方式来造就他们的新工人。在某种意义上,这可以说是又回到了以前手工作业时代盛行的古老的学徒制方法;因为学生通过进市里的工厂做工赚钱,在这过程中和利用车间的条件得到了手工技能和必要的实际练习。
如果将这一计划进一步发展,则不仅仅只有工厂和商店这两种社会机构能为城市学童提供实验基地。市立学院将开始实施一个方案,使学习家政学的学生在市医院中实习护理、烹调、家务管理或簿记等工作,而学习工程和建筑的学生则到机器工场和设计部门进行实习。市政府各个部门也尽量被利用作学生的实习场所;如果市政府不能为学生的某些工作提供实习机会,就将学生送到符合教育董事会制定的条件标准的事务所、商店或工厂去实习。这项计划至今只对市里各中学选学技术课程的男女学生试验过。这些学生结束了中学前两年的功课,其程度与任何条件较好的中等技术学校的程度相当,然后就开始隔周一次地去工场工作。学生选定一种自己愿意专修的工作,然后就去一家与学校有合作关系的工厂或车间谋得一个职位。他和任何一个初学者一样,支领工资,做规定的工作,接受工厂监工的指挥,并对监工负责。他一星期根据职业条件进行工作,满足实习单位的各项要求,然后接着一星期就回到学校学习,他在工厂里的位置,就由另一位选学同样课程的学生担任,在学校里的一个星期就全部学习理论。学生继续学习英语、历史、数学、绘画和自然科学,为了丰富他的职业经验,还要对自己从事的职业做细致的研究,研究它的整个过程和所包含的科学原理,产品的用途、历史和分配,这项职业的历史等。这种工厂和车间轮换的方法,在课程的后两年一直实行下去,如果学生进入市里的大学后继续学习技术课程,也可照样安排学生的大学功课。
从职业指导的角度看,这种方法比起让学生固守教室直到他永久地走进一个工厂来具有某些明显的优点。他在工厂的实际工作具有了一种试验的性质。如果他的第一次选择证明是失败的,学生不必像自食其力的人受到失败时那样,受到道德上的挫折。学校对于没有作出正确选择的学生采取了协作的态度,努力使他获得更接近于他的能力和兴趣的第二个工厂的体验。学生在工厂里的工作被仔细记录下来,就像他的课堂成绩一样,并且这两种记录要进行研究,不是各自孤立地研究,而是互相联系地和统一地进行研究。如果他的课堂成绩很好,而他的工厂记录不佳,那么很明显他选择的工厂不合适;课堂功课的性质经常可以作为一种线索,表明学生应该改变哪种类型的工作。如果所有的工作都成绩平平,那就选择改变为另一种类型的实际工作,只要这种改变一直是正确的,通常就会导致在理论学习方面产生显著的进步。学生有了一个试验他自己的兴趣和能力的机会,并且考察他对它们的判断是否正确;如果判断不正确,他就有了一点科学依据,并在这基础上建立一种更为正确的判断。
这项工作并不是从职业的观点出发的;也就是说,学校的目的不是要培养那种结束了某一职业的两年的学徒生活并要具有作为那种特别工作的熟练工匠程度的资格的工人。学校的目的是要给学生一些职业和工业方面的实际情况的知识,从而使他具有作出最终的明智选择的标准。学校的工作构成了训练这种选择的一个必要的部分,因为它对于学生的兴趣和嗜好,提供了一种就像他在任何一个工场里获得成功所需要的一样的指导。而且它提高了他的判断力,使他从纯粹个人好恶的水平提高到以理论和实际为基础的知识的水平。对于那种确实知道自己的需要,并渴望即刻实施的特殊学生,这种计划提供了显著的有利条件。男孩的参加工作的欲望通过他在车间里度过的星期而得到满足,而在教室里,他在学习这项职业的足够多的方面和种种可能条件,以使他意识到这种附加的理论训练对于满足他自己的实际目的所具有的价值。
作为这项计划实施第一年后的结果,许多的工厂最初对这计划并不热心,现在也要求接受用这种方法培养的新手;一部分学生已决定上大学,他们本来没有这种打算,因为他们过去所有时间都在学校里度过。为女生开设的技术课仅仅包括那些传统上因为与家政有关所以属于妇女干的职业。她们在学校里可以连续学习四年,通过让学生编制帽子,制作自己的衣服,从事某些商业烹调以及与此有关的买卖和账目管理,使学习实际化;或者她们也可和男生一样,在最后两年期间专业化,一星期在工厂工作,一星期在学校学习。至今为止女生还仅仅到制帽和服装店里做工,在这些店里她们和男生一样,在实际的职业条件下工作。对女生来说工作的目的也如男生一样,是要帮助她找到终身的事业,在精神上和道德上都适合的事业,并且给予她一种对于她的职业和她的社会的明智的态度,不是把利用工场的经验作为目的本身,而是作为实现这些更广泛的目的的一种手段。
(吴志宏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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